“天干地支我倒不认得,不过这西洋刻度的计时法,我倒是知道的,每周十二时,每时四刻,每刻十五分,每分六十秒。”
“丝毫不差。”谭道人点头道。“我对你所说的会调校钟摆,已是信了一半。”
“说到校钟,倒确实是俺大言不惭了。你们道家也自有一套观星辰计天时的法门,自家当然也会校钟的。可你们却去那钦天监或将作监,请人来校钟,显然是你们的钟坏了,你们是修不了,而不是时刻不准了。”吴俊辉神在在的道。
“哈哈哈——”张道士哈哈一笑,道,“你这孩子倒是聪明,不错,确实是钟坏了。这是前朝西洋番僧进献给宫内的贡品,清虚观上任观主,得开国时先皇后的青眼相加,才赏赐了这座笨钟,现下我也信得过你会校钟了。不过依你这个年纪,可不要再说——你连修钟也会了。”
吴俊辉听后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这种靠钟摆驱动的老破旧,真的玩不来,还是赶紧见好就收吧,没看老神仙都给台阶了。
正要借坡下驴,这时有个淳厚的声音徐徐响起:“这钟——嗯,多官倒是也能修。”
吴俊辉内心一阵mmp,还嫌事儿不多吗?突然又想起这是自家二哥的声音。
这许二夯一看众人都望向了他,一时赧然,又道,“前几日多官私下里,曾拆卸了一台自鸣钟,厉害的是——装回去仍然周转自如。”
众人听后大奇,谭道人奇的是,看来还是看走眼了,虽说这家人衣着很是‘朴素’,可又有哪一家富贵到让儿孙拿自鸣钟拆卸着玩呢,这玩意虽说并不贵,但海上出产稀少,也是有价无市,没地儿买啊,那苏州大半年,甚至一年,都仿不了一台。
许大娘、小田氏她们奇的是,这半路上捡回来的小子,越发神异不凡,前几日略一施展,聚财无数,这眼下又能修起钟来了。难道是那戏文中,落难的王孙流落街头,今日让俺们遇到了吗?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陈李氏更奇的是——眼冒金星星,这多官是个金蛋蛋啊,不知道看得上俺那五大三粗的姑娘不(陈小琼泪目:娘,俺只是身量略高些罢了)。
张道人与谭道人也殷切的望着吴俊辉,他们清虚观早已习惯了西洋计时,要是再换回燃香的香漏,一会半会儿的倒也不习惯。请钦天监或太监手中的匠户也得费些人情银子,一听还真的能修,便燃起了希望,没看这个叫多官的小子,连洋码字刻度的表盘都画出来了吗。
那谭道人便道,“刚才多有失礼,这位小居士勿怪。这钟日常都是俺来维护的,每三、五日一校,现成的工具俺都有,便请小居士拆开一观。”
张道人也道,“烦请小居士施予援手,尽管拆解,能修就修,如果修不了,也不会怪罪,毕竟这钟业也些年头了。”
那边许二夯还要再说什么,吴俊辉却狠狠瞪了了他一眼。这时许大娘也道,“既然多官懂的这个,也不怕费些功夫,便帮老神仙一把吧。”
ps:
1.关于自鸣钟价格,徐光启《新法算书》:“中样者每架价银50两”。苏州当时有少量仿制,只不过刻度是天干地支。
2.1684年《大清会典》上记载的西方计时系统,已经和现在一模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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