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心道,这赖家如此排场,竟然是伺候人的奴才出身,这奴才还能出府置业,家中奴仆成群的,关起门来也称起老爷太太来了,真是开了眼界。想到自家妹子,这是做了奴才的奴才的啊,自家要是再进府去,这不是奔着奴才秧子去的吗?图个啥呢?看看这解宝与二夯二人,竟然是十分欣羡为奴为婢的气派,真真是十分的奇葩。
拐了几个街口,解宝拉了一把吴俊辉,指着街上一群人,说道:
“哥哥,你看,这更气派的来了。”
吴俊辉向前看去,却是街中间,四个轿夫执杠,抬着一顶暗红色的轿子,慢悠悠的走来。轿子前后也是前呼后拥,跟着几个丫鬟嬷嬷之类,轿子后跟着几个大汉,抬着数色礼物,看着很是威赫。
“这家人俺知道。”一路上许二夯并没打搅两个孩子说话,这时才插话道。
“这是都中有名的大古董商冷子兴冷大官人家的。看这情形,这是冷夫人回门呢。”
“俺也知道,俺也知道,这冷夫人娘家却是荣国府当家太太的陪房,如今在荣国府正当用呢。虽说是下人,在那边府上伺候着贵人,回到自己家里关起门,也是丫头婆子伺候着。”解宝得意洋洋的说道。
“看你这么说,这做个下人,竟是大大有前程呢。”吴俊辉接话道。
“那当然,俺以前也曾去荣宁后街上去帮活,那边街上住的都是这两府的家生子。家中但凡在府中有份工,都短不了挣份嚼用。听说一个体面的丫头子,月月都有一两银子呢。一两银子啊,俺嘞哥哥,咱啥时候见过半角银子呢。俺老早就想去哪家府上做个下人了,可惜人家很少买人进府,自家家生子都用不完,每年还都有打发出来的。府上就是进人,也是去南地采买,很少在街上左近买人。”
“这个缘故,俺却知道,当年在酒楼掌勺,听人说过一嘴。他们这些人家,不好在自家门前买人为奴,买人也是经过官牙,银货两讫,很少强买强卖,好像是怕什么都察院给盯了去。”许二夯接话道。
吴俊辉心下了然,又问道:
“这士农工商,商虽说为最末,听人说虽不敢穿丝绸用大马,私下也是豪奢无度,生活很是惬意,随便娶个破落世族家的小姐之类的,也是很容易的,连前朝都有商家可以迎娶郡主娘娘的。这什么冷子兴一个大商人,怎么娶了人家奴才家的女儿呢?”(宋时多有商家迎娶宗室女儿。)
“哥哥没听人说过,这个宰相门前七品官。他一个商人娶了人家七品官家的女儿,还不是祖上积了德?他商人是个什么出身?”昨日才刚给另一家商人许家做过活计,解宝一个地痞无赖子的出身,这会儿竟然也瞧不上商人之家来了。
吴俊辉感觉好笑,心道,过些日子,说不得咱也只能混个商人来做做了。
三人说说笑笑,脚下并未停留,未用多少时辰,竟到了荣宁后街,也没打算再去前面大街欣赏下荣宁府的气派,径直来到了赖府的门前。
看了下了时辰,竟然还早,吴俊辉等人转过正门,来到角门,正想着是否先找个地方等等,地头不熟,不好贸贸然直接叫门——他也不想他这前身,早早就混熟了荣宁东西两街,这会儿不熟起来了。
正寻思间,忽然听到有人叫道:“你们快看,这是谁来了,这不是多混虫吗?”
吴俊辉定睛一看,原来角门不远处,或蹲或站了不少人,他竟是一个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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