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歌拿出第一本封面写有天工二字的书,约莫两指厚,翻开第一页见用大篆写就的两句话:“天工造物,可安居乐业,可富国民强,可战阵无敌,亦可自焚其身,当慎之。”
第一本是工造之类的书籍,姜歌心中了然,想着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在里面,心想放着以后再慢慢细看。
随后姜歌看向第二本,书面写着“策论”两个大篆,扉页书曰:“行事须有策,无策便不可行,先策后论,再行之,虽有错亦可更正之,直至圆满。”
第三本书面写着“兵法”,扉页同样写着一句话:“兵者,利器也,不可擅动,时不利也,当用之。”
盒底最后一本写着“太极”二字,前三本皆有两指厚,唯独这本莫名其妙的只有六页内容,没有扉页,第一页是个人形图,旁边写着“一元养气”,人形图上分别在人身不同地方有红点标准且备注有字。反面则是密密麻麻的很小的字。第二页依旧是一副人形图,只是标点不同备注也不同,正面写着两仪调和,依旧背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第三页叫三才归真,没有图画,正反面全是字。第四页叫四象拳,正反面一共12个人形姿势图。第五页和第四页中间缺了一页,有极为明显的撕裂痕迹,第五页写的是六合枪,第六页是七星剑,均是招式小人。之后也有页面被四掉的痕迹,只是看不出到底有几页。
福伯站在一旁也只看到了基本书的书名,在姜歌翻开书页的时候无心瞟了几眼却只看到了一张张空白的页面,又看看姜歌看的仔细,心中惊奇道:“少爷书中有字?老奴为何不见一字?”
姜歌好奇的打开几本书递给福伯说:“明明就有字啊,还有画儿,福伯看不见吗?”
“全是空白啊”以为是看日食太久老眼昏花了,福伯用力揉了揉双眼再仔细翻开四本书,根本一个字都没有。福伯心想是不是少爷顽童心性起来了会不会在糊弄自己,继续问道:“少爷可别诓骗老奴眼神不好使,真是一个字都没有。”
姜歌更加好奇的指着书说道“天工一书全是工造图纸,策论大概是讲述各自策略的书,兵法显而易见就是用兵之法咯。比如这工造第一篇写的是呃...啊啊啊。”姜歌正在那滔滔不绝指着书读着树上的内容,只是福伯听着全是咿咿吖吖啊啊啊之语,顿时眼神古怪的看向一本正经诵读不似作假。
姜歌看见福伯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便停了下来问福伯怎么了,福伯无奈的说道:“少爷诵读全是咿咿呀呀之语,老奴听不懂。”
姜歌不信,以为是福伯在逗自己玩便认真说道:“福伯当真听见的是我咿咿呀呀之语?我换一本在读,福伯仔细听。这本兵法第一篇写的是咿咿呀呀啊啊啊啊。”
......
福伯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
......
姜歌无语的看了看福伯又看了看手中的书,不可思议。
姜歌突然说要不我抄写下来看行不行?
福伯眼睛一亮迅速取来笔墨纸砚,姜歌随意翻开兵法一书照着第一页慢慢抄写了两句话望向福伯,只见福伯一脸的生无可恋,脸都要绿了。
福伯说全是些鬼画符,根本就看不出笔画顺序来,圈圈点点的。
至此,一个表情认真的少年,一个满脸无奈的家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那几本书,久久无语。
洛阳姜府。
姜善一扶着已经虚脱的姜真坐回躺椅,大汗淋漓,浑身乏力的姜真这才呻吟了一声,调整了下姿势躺在披了一整张白色虎皮的躺椅上,实在困乏,闭上了眼睛恢复精神。姜善一坐在躺椅一旁,手上拨弄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提神汤,心中忐忑,因为身边这位老人极为疲惫的神色下满是忧虑。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躺着的姜真微微睁开眼,显得有些乏力,姜善一连忙将提神汤递了过去,姜真微微直起身子大口喝掉碗里温热的汤水,随即又闭上眼休息了半柱香的时间才缓缓醒来,此时脸色稍稍舒展也有了些血色。
看着焦急等候的姜善一,姜真心中复杂,艰难的开口说道:“大凶,前所未有的凶卦,大厦将倾,且十不存一,无论世家氏族如何防范皆如洪水过境,这大势,无论如何是躲不过的。”
“如此严重?”没想到会这般严重,姜善一哪怕是一家之主,此时也无法平静下来,多年来积压的情绪瞬间爆发。
“怎会如此严重,这怎么行,姜家不能断送在我之手,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姜家传承千年,遇到的灭顶之灾不知凡几,总会有希望的。还有歌儿,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他娘的狗屁世道,那些该天杀剁碎了喂狗的士大夫,还有那些作乱的王爷,好好的太平天下不过,非要搞的支离破碎。”暴躁不安的姜善一搓着手不停的快速来回走动,嘴里什么污秽词语都用上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别像只断了头的苍蝇,哪里像姜家家主该有的心境和气度。”姜真到底是经历过王朝更迭的人,心境自然比姜真强了不少。见姜善一此时的样子,虽然理解,但是也要适可而止,便厉声呵斥了姜善一几句。
被呵斥的姜善一稍微好了一点,但依旧来回踱步,思绪如一坛浆糊。
姜真继续说道:“刚刚日食,隐约中有数十颗光点从各方迅速拔地而起直冲天幕,其中长安方向有一明一暗两颗同时飞升,秦王分封长安,你儿也在长安,而且他们岁数相近。”
“当真有两颗?据我所知,长安近日并无其他王爷造访,那颗明的定是秦王无疑,那颗暗星?”姜善一若有所思的说道。
“极有可能是。观其星轨并不是全是皇族属地,其中一半都在边疆塞外胡人之地。所以,可能性还是有的。不然元戎及绿沉你如何解释?”姜真揉着眉头继续说道:“我姜家也是上古皇族血脉,追溯到祖先可是炎帝,为何姜氏祖地在荆州。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你以为太祖和齐桓公随随便便就能成为一国之君?”
姜真捏了捏有些麻木的手指继续说道:“这就是机会,大势不可逆,只能听天由命,没人可以颠覆历史,不然历史的车轮必定会将其碾碎,螳臂当车不可取,那是愚昧,要会蛰伏,保存尽可能多的力量,才能在机会到来之时可以顺势而为。这些道理你不是不懂,只是担子重了,压力太大。静下心来,静观其变。”
“族老说的对,是善一浮躁了。只是歌儿那边?”姜善一停下脚步担心的说道。
“无需多虑,既然有帝王之相,自然该有他的路,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暂不去计较,哪怕最终家主一脉断绝,也是天让我亡,不得不亡。何况歌儿早慧,心思透亮,恰逢乱世,不管姜家在这期间如何,总还是有些底蕴可以帮到他。我们这些快要入土的人就不要多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强求不了。”
“是,一切自有定数。明日我书信一封去长安问问歌儿的情况。”
姜真已经缓缓闭上眼,姜善一便吩咐了家仆照看族老,自己也快步走了,无论是家主还是父亲,在大势仍未彻底分崩离析之前,还有很多事需要自己去做。哪怕多积累一个铜钱,以后都可能彻底改变局势。
大势不可逆,可多做一些总没有错。
也许就会多一种改变。
多一次机会。
而这个改变和机会,也许就会救儿子一命。
在乱世
有命在,就有可能。
姜善一知道。
姜歌一定会比自己厉害。
没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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