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白文选坐在永州知府衙门的签押房一脸的苦涩。

孙可望撺掇张献忠派遣中军虎威营主将张能第前来助阵，明眼人都知道孙可望想分李定国的功劳。

果不其然，当白文选提出有张能第坐镇永州，自己带领大军前出到郴州指挥作战时，张能第摇摇头不同意，说大王是派自己来作战的哪能留守后方，回到长沙无法交代，他表示主将坐镇永州指挥、协调粮秣辎重，自己领军前出到郴州，给刘、王二将助一臂之力。

张能第的虎威营带有监军性质，他的话说到这份上，为了避嫌白文选只得将前线指挥权让出来，为此他派人特意叮嘱王自奇和刘廷举，让二人一定要保持联络，协同作战。

按照约定，宜章的兵马要绕道因此先行出兵，两日后汝城兵马南下，可是王自奇听得韶州府空虚，赣州方面仅仅派了两三千地方守备部队过来协防时，他心动了。

就在宜章兵马出动的同一时刻，他带领一万四千兵将沿着汝城往仁化、韶州的官道呼啸而下，仅仅留下一千人马守城。

由于王自奇想抢功劳，因而汝城兵马的出动事先没什么预兆，南雄方面的护卫队对此一无所知，待靳胜武赶到月岭，只见北面仁化方向的官道上全是往南奔逃的人流车马。

靳胜武心中一凛赶紧派人拦截询问，说是湖南的贼兵打过来了，有十万人马。

“操。”

靳胜武有点搞不明白，什么时候张献忠部的进攻变得如此坚决迅疾了，他赶紧派人把消息禀报本部，自己收拢所有二百骑军一起北上查探情况。

等一行人接近到距离仁化县城六七里地的地方，发现这会儿已经没有逃难的民众了，靳胜武情知不妙吩咐马队躲进一旁的杂树林隐蔽，自己单人匹马去仁化县看个究竟。

在官道旁的一座山丘上，他看到了仁化县城南门城头已经竖起了张献忠部的大旗，王字将旗与熊兴旺查探到的情况相符，靳胜武悄悄退下山坡，拍马往回跑。

令靳胜武等人惊讶的是，王自奇部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在仁化县城停留了半天一夜，直到第二天辰时才出城继续南下。

原因令人无语。

张献忠见轻松占领长沙，于是起了夺取湖南全境以为巢穴的念头，因此颁布伪王令，声称兵将犯奸淫掳掠者斩，并宣布免征湖南三年税粮收拢人心，此后贼兵南下衡州、永州等地，居然做到了秋毫无犯。

正所谓贼心不改。

这次南下进攻两广，张献忠对此心中没底，因此下军令时没有提什么禁令，贼将们在湖南一路攻城略地几乎没捞到什么好处，早就憋坏了。

进了仁化县城左右偏将纷纷向王自奇建言，说儿郎们憋坏了，尤其是北面来的老兄弟，一个个嗷嗷叫着要舒坦舒坦再去韶州厮杀。

军心难违，再加王自奇自己也有点儿心痒痒，于是耽搁了小半个白天没有乘胜追击占据月岭这个要冲之地，让护卫队越过月岭，在北面一个叫做尾岭的地方趁夜埋伏起来。

靳胜武阵战经验丰富，派了两队小旗举着火把从尾岭南下，一路大声吆喝：“大西王大军南下，民众献粮献银者免死。”

这一下，吓得官道附近的乡民纷纷躲进山里，位于三条官道交叉路口的月岭镇子，更是跑得一个不剩，全都逃去了韶州和南雄方向。

第二天王自奇的人马出仁化南下，打前的哨探发现竟然找不到询问的乡民，还以为是大兵震慑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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