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比刘亘惨,刚刚爬上床就被在院门口警戒的陈广涛唤了起来。
江苏巡按、徐州知府、徐州同知、徐州卫指挥使联袂来访,他们是来打听京畿方面的消息的,毕竟这是第一支从京畿来的人马,嘉定伯府的招牌够大,刘亘已经交代了自己不见任何人,出面应付的事儿自然有柳大人负责。
柳大人的眼皮子也睁不开了,陈广涛给他准备了一盆冷水,洗个脸换了一身官服出去会客。
大明朝官场的应酬交际相对来说有些复杂,简单些说就是攀关系,同年、同乡、同党、在同一个衙门观政、同一个座师、房师等等,总之先拉关系再说事,七搭八搭总能扯上话题。
说来有些巧,江苏巡按大人的房师是柳从云的座师,这一下子成了师兄弟,气氛立刻热络起来,年兄、年弟称呼这如同遇上了亲戚。
你可别小看巡按御史只是个正七品官员,这可是一省仅次于巡抚大人的实权角色,要是让他改任正四品的知府,那一定是得罪了人或者犯了错误。
位小权大,这就是太祖皇帝临时设立巡按御史时的想法,随着大明朝官场的稳定与成熟,非政绩、资历丰富者不可担任。
当然,南直隶有三个巡按御史,不过南直隶地方大而且富庶,能在这儿混得都是有门道的角色,不像柳从云的赣南,再往前两百里就算是发配了。
刘府也有一位担任巡按的好友,确切的说是一鸣先生的学生,担任了牛x的苏松巡按,结果得罪了前任温阁老,被谪河南按察司检校,即便这样那位子也没做长,后来被踢到上林署、光禄寺去种树、管厨房,算是脱离了一线政治。
柳从云没想到竟然在徐州遇上一位关系亲近的政治明星,当即打起精神介绍京城以及鞑子的情况,对方的用意自然不仅仅在于此,交谈完毕那位巡按御史把柳从云叫去了一旁的耳房。
“柳师弟。你怎么与嘉定伯府的家眷同路南下?”
“彭师兄。这事说来话长。”
柳从云有些小得意,不过他脸上却装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毕竟,文人忌讳走勋贵的门路,虽然做的人不少,可话儿得换个说法。
柳从云说自己在徽南当了三年知县,政绩不错,也不知道得罪了哪个孙子王八蛋,竟然把自己派去河南归德府上任,虽说归德府距离徐州才两百里地,可是隔着一条黄河,简直就是往死里整。
困顿顺天府,机缘巧合结识了刘工部的孙子、顺天府小三元刘本源,经过他的运作,改任赣州府同知。
“顺天府小三元,刘工部?”彭御史不明白这又与嘉定伯府有什么关系,重点是嘉定伯府啊。
柳从云把一鸣先生的事解释给他听,彭御史听了嘿嘿直笑,作为一位南直隶的政治明星,哪会不知道退居常熟的东林魁首钱侍郎,这几年皇爷一直在打压东林党,可谁敢小瞧他们的能量。
等到听说三元公是嘉定伯府的座上客,有面儿,彭御史这种聪明人立马猜到了周奎的用心,换了他与刘亘住在同一个胡同,也不会放过这么个潜力股不是。
“彭师兄。外人不知道三元公还是常熟钱侍郎的孙婿,一头帝党一头东林党,不论哪个选择都是前途无量啊,嘉定伯已经放话苦读三年后刘本源乃状元之才,太子爷也给三元公赐了字。”
“太子爷!辞了什么字?”皇爷偶尔会带着太子爷接见重要官员,可是太子爷亲自赐字还是头一回听说,彭御史立刻动容了。
即便是首辅大人也比不上能得到两位皇帝恩宠的人物,现在权势没你大,人家单单用年龄就能打败你,还有你的子孙,这样的人物谁不想巴结。
“栋梁之才!”
“嘶…………”
除了与嘉定伯府的婚约,一路南下柳从云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不是有关系就拉得上的,互惠互利才能使友谊牢固,为了在政治明星面前留下深刻印象,柳从云中气十足简直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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