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亘这般拉风惹眼的船队,除了沿途的民众守军,顺天府也有人开始注意到了。
位于大明门左侧的锦衣卫衙门,指挥使骆养性的签押房。
崇祯初的锦衣卫衙门一度遭人白眼,如同被拔了利爪、獠牙的老虎半点儿威风都没有,这几年国事艰难,文臣武将阳奉阴违、不听号令者比比皆是,一批一批的杀戮让锦衣卫衙门总算有了些起色,虽然比不上前朝,好歹没人再敢看低爷们。
此刻骆养性刚刚看完一则报告,他抬手揉了揉眉头,意识到自己又拿到了烫手山芋,报也不是不报也不是。
嘉定伯府两百家丁、百六十匹口外战马,护卫四船辎重南下,地点不明。
如此奢华、彪悍的马队,不用说护送的肯定是顶顶贵重的物件,骆养性奇怪的是事前周奎那儿怎么半点儿风声都没有露出来,他从哪搞到的口外战马,这事越想越觉得蹊跷。
最令他忌惮的是,这事皇后娘娘知不知道?
骆养性考虑再三,最后点起火媒子把报告付之一炬。
这件事并没有因为骆养性的私心而被压下来,相反,在顺天府权贵圈子里越传越广、越传越神秘。
有些时候,嘉定伯府是个风向标,在敏感时刻更是如此。
不管事情的内幕如何,嘉定伯周奎把贵重财物运去南方这事是毋庸置疑的,既然嘉定伯如此做法,那他不可能没有一定的依据。
于是乎,顺天府的豪门权贵紧跟着行动起来,老狐狸们先后与世交、有紧密姻亲关系的、有利益联系的家族话事人喝茶探讨周奎的举动,焦点很快就转移到财富转移。
结果刘亘一行才跑到扬州,顺天府那边已经有人开始出动了。
谁也没料到,刘亘和张世泽两人无意间的一次合作,让一年后的刘铁匠少搜刮了一千多万两银子。
山东是这次鞑子入关掳掠的重灾区,德州、临清、兖州这些大运河沿岸的富庶城市是鞑子祸害山东的重点地区,自德州南下,大运河两岸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影,田头也是一片荒芜,据说大运河两岸的青麦大都被鞑子的战马啃光了。
李化鲸似乎真放手了,一路上靳胜武刺探了三回,都没有发现身后有盯梢角色,船队在故城南面与等候多时的卫文楷五人汇合。
他们在清晨渡过运河,往西跑了十多里地拐头南下,一路上没遇到兵卒哨探,一人双骑顺顺当当跑到故城。
潘超骧当即吩咐靳胜武带十人立刻出发,去河北南宫、清河一带购买骡子,傍晚在清河境内的运河码头汇合。
因为不清楚临清的状况,刘亘、柳从云和潘超骧三人商议后决定不急着赶路,在清河歇息一晚,第二天不作停留直接通过临清,在临清和聊城之间寻个小码头歇脚,如此这安排,一旦临清那边有变故,靳胜武搞来一批骡子,船队有足够的脚力应付突发情况。
潘超骧给靳胜武的任务是一定要搞到骡子,为此船队会在清河等他一整天,要是今天靳胜武赶不回来的话。
“将军放心吧。不就是几十匹骡子。”靳胜武狡黠地笑了笑说。
“胜武。三元公做事讲究规矩,不要胡来。”潘超骧瞪了他一眼。
“得令。儿郎们出发。”靳胜武等人调转马头往西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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