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面对着墙壁，额头一下下的撞着，一边撞一边默念，“言言，言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我昨晚应该过去看你的……你在怪姐姐吗？对不起……我该过去陪着你的……对不起……”</p>

碰撞的声音一声响过一声，一开始是忏悔，后来，有些不受控制了，有些歇斯底里。</p>

于航走到她身后，扶住她颤抖的手臂，“顾艾叶……”</p>

“你滚！”艾叶被蛰住一样甩开他。</p>

都怪他！他为什么要追她？为什么要把她带到酒店？她还在酒店里跟他做……在言言受苦的时候，他一定很痛苦，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没有心跳的……他一定在埋怨她，是不是等了她很久……</p>

于航脸色僵硬着，瞪着她大吼一声，“顾艾叶！”</p>

邹容在他身后提醒，“这里是医院，不要吵架。”</p>

于航回头，包括海姨，邹唐，大家都对他投以谴责的眼神……</p>

唯一跟他有关联的顾艾叶，看也不看他……</p>

甚至在恨他。</p>

被孤立的感觉不会让他怎样，只是顾艾叶对他的态度……因为他没有让她去疗养院，所以一切都是他的错吗？</p>

他胸膛里燃烧着一团火，差点让他失去理智！</p>

但他什么也没做，看着艾叶，默默地后退，转身离开。</p>

转弯时，他转身看……</p>

邹容伸手放在墙壁上，让艾叶的额头撞到他手掌心……</p>

她过了会儿，停止了这动作，泪眼汪汪地抬头，看着他，啜泣着问，“他不会有事，是不是？”</p>

“是！”邹容答。</p>

她低头，又要重复那个动作，却被邹容按住了头，放在他胸口。</p>

她身体抖动得如秋后落叶，在他怀里，渐渐平静下来。</p>

双手拥住了他的腰。</p>

似乎抱得愈紧，她愈有安全感。</p>

身心相贴，持续了半个小时……</p>

急救箱灯灭掉，医生出来，随后移动病床被助手们推出，上面躺着一个男人，紧闭的唇，唇色灰白，却……很美很美。</p>

于航从未见过这么美的男人。</p>

医生说了什么，艾叶长吁口气，喜极而泣，她扑在邹容怀里，哭得很任性。</p>

邹容的脸上，泛起带着宠溺的温柔笑意，那……绝不是对待普通女人该有的笑。</p>

高级病房里，言言静静地躺着，艾叶握着他的手坐在床边看着他，眼一眨不眨，酸涩了，闭一会儿，继续看……</p>

她在弥补她的过错。</p>

海姨提着饭菜进来，“艾叶，我来看着他，你去休息。”</p>

艾叶端了饭菜过来吃，吃着盯着。</p>

海姨悄悄地说，“那个男人还在。”</p>

艾叶醒了醒，“于航？”</p>

“他问我言言怎么样，我说没事了，需要住院观察几天。”</p>

艾叶吃不下了，她想，她必须跟他说清楚。</p>

放下碗来到外面，走廊里没有，下面也没有，她来到大门口，看到他把停车卡递给门卫，开着宝马出了医院。</p>

走了也好。</p>

以后再也不要见了。</p>

艾叶按下心头涌起的千般愁绪，一步步的走回病房。</p>

车上，于航接到秘书电话，提醒他下午七点钟的航班。</p>

他挂掉电话，翻出一个从未打过的号码。</p>

“喂，兄弟！您还记得我呀！”刚子惊喜得嗓子都变调了。</p>

“有空吗？”</p>

“有有有！您吩咐！”</p>

傍晚，刚子来了医院。</p>

提了一兜水果。</p>

海姨训他，“这些东西言言又吃不着，买来做什么。”</p>

“你们吃啊。”他放下水果，看到桌上的水果和花已经很多了，他讪笑着，“呵呵，有人买过了啊？谁呀？”</p>

“出去出去，少在这里惹人烦，闻闻你身上那味儿。”</p>

“这不是急吗？一下车就过来了，没来得及洗澡。”</p>

他凑到艾叶跟前，“艾叶妹妹，你没事吧？”</p>

“没事。”艾叶趴在床头睡得胳膊都麻了，“你来了，坐吧。”</p>

“你别坐了，快回去洗澡！”海姨哪里肯让他坐，三下五除二就推出去了。</p>

病房外，海姨捣着刚子的头，“你说你，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接近言言，你干嘛不听？”</p>

“我滴亲娘，你轻点，我是你儿子，不是仇敌！你推我干嘛呀真是的，我还没跟言言打声招呼呢！”</p>

“你别进去凑热闹了，烦不烦！”</p>

“好好好，我不进去，我在这里说。”刚子把衣服拉拉好，把海姨拽远点，神经兮兮的，海姨斜他，“到底什么事！”</p>

“邹容又来过了？”</p>

“怎么了？他来还要经你允许？”</p>

“不是，亲娘，我跟你说，艾叶是有夫之妇，可不能做脚踏两条船的事呀！”</p>

“什么！”</p>

海姨回到病房，脸上很不自在，艾叶勉强笑笑，“海姨，没事，刚子现在很少跟那些人一起混日子了，他来看看言言，我不会太在意。”</p>

“嗯嗯。”海姨带着心事，她是关心艾叶的，前些日子那么撮合她和邹容，原来是做错了！</p>

她心有所属了！</p>

“艾叶，昨晚那个男人……”海姨忍不住打听。</p>

“于航。怎么了？”</p>

“你和他……”</p>

艾叶淡淡道，“海姨，我和他以前是什么关系不要紧，以后……很快的以后，我们就没有关系了。”</p>

海姨听得越发不明白了，“啊……”</p>

艾叶望着言言说，“最近我会多陪着言言，你有事可以去忙。”</p>

“我也没事。就是过两天有可能要回一躺老家。”</p>

“行。”</p>

从医院回疗养院那天，艾叶从主治医生办公室出来，回到病房，邹容和邹唐都来了。</p>

邹容开的是房车，艾叶看到吃了一惊，邹容抱着言言，经过她身边说，“这次真是借朋友的。”</p>

艾叶笑了。</p>

这个星期以来，第一次笑。</p>

路程不太远，邹容却如此尽心尽力，艾叶很感动。</p>

回到疗养院，把言言安顿好。</p>

为了答谢邹容，艾叶想请他吃饭，正好姜师傅一家人游玩结束要回丹西市，她想过去送他们，尽尽地主之谊。</p>

她来到邹唐房间，邹唐在洗手间，护工在收拾房间，阳台上邹容背对着门打电话。</p>

修长的身躯半靠在半圆围栏上，一条腿半屈起，脚尖无聊的逗弄着角落里的一盆含羞草。</p>

他心情应该很好吧？</p>

艾叶走过去，侧头看，他果然含着笑。</p>

笑容很深。</p>

特别是眼里的温和情意，像深不见底的汪洋能让人甘心溺毙。</p>

“是于星辰的电话。”</p>

邹唐从洗手间出来，站在艾叶边上说。</p>

“哦！”艾叶退回几步，看着邹唐，“谢谢你对言言的照顾。”</p>

“嗯。”邹唐亦是少言寡语的人，当然，对邹容就会叽叽喳喳的，将来，对言言，也会是这样吗？艾叶一想起这个就心情很好……</p>

邹唐歪头问，“你笑什么？”</p>

“没什么。”艾叶摆摆手，“对了，你认识于星辰？”</p>

“对呀，她以前跟我哥是恋人，现在……”邹唐看看外面的男人，瘪瘪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恋人，反正一直都有联系……”</p>

“嗯，应该的。”邹容这样的男人，几乎不会生气，就算跟人分手，也不会闹僵，是要做朋友的。</p>

他总是这么好。</p>

好到让人望尘莫及。也让她。</p>

没有于航在中间，她也配不上他……</p>

看她患得患失的表情，邹唐好奇，冷不丁地问，“你喜欢我哥吗？”</p>

艾叶震了下。</p>

邹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p>

艾叶忽然有点不敢与她对视，她可真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孩。</p>

“你喜欢我哥的，是吗？”</p>

邹唐笑嘻嘻地再问。</p>

阳台，邹容转身过来。</p>

看到艾叶，艾叶也看到了他，他朝她打了个手势，稍等。</p>

艾叶懂了，可她哪里敢等。</p>

隔了一层玻璃门，他应该听不到里面的对话。</p>

但，她还是又羞又囧，遮遮掩掩道，“我要下山一趟，晚了就没车了，再见。”</p>

她扭头跑了出去。</p>

邹容执着电话出来，她跑掉的那刻他就按掉了，想阻止她，可她跑得很快。</p>

邹唐笑得又很鬼。</p>

他问，“丫头，笑什么呢？”</p>

他可不信邹唐会捉弄人，看刚才那情景，是有几分可能。</p>

“我问她是不是喜欢我老哥。”</p>

“……”</p>

邹容愣了一秒，“你呀！就爱闹！”</p>

他径直走向门口。</p>

邹唐拧着俏眉头，“哥你都不好奇她的答案是什么？”</p>

他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就这么走出去了。</p>

半分钟后，他又走回来，一脸凝重，“答案。”</p>

邹唐忍了下，“噗哈哈哈！”</p>

艾叶跑出门口，迎面一辆车开过来，她来不及躲得开，闭上眼等着灾难的一刻到来，却闪电般被人搂着腰移到了门边，砰，身后的人撞到了铁门上，她也跟着重重一震，回头，发现是邹容，他脸上划过一抹坚忍和惊俱，看她无事，他紧绷的身体软了下，双臂却紧了紧。</p>

艾叶呼吸骤然一停，他双臂停留的地方正是她的柔软。</p>

她后背与他贴得严丝合缝。</p>

他低头，气息落在她耳朵尖，“答案是什么？”</p>

艾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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