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第一句，于航对着她说的，那么深情，还有几分受伤，仿佛是被她伤了，她太不近人情了。第二句，是他抱着别的女人说的。</p>
那口吻，完全变了样。</p>
不一样了……</p>
所谓的说者无意听者有心。</p>
艾叶是在意了。</p>
她就不该给他买药的，她想着他万一发烧，上次就没买，还被秘书说了，这次怎么说都要买了。最初就只是买了消炎药和感冒药，后来，不知怎地，还把绷带和伤药一起买了回来，想着备用，用不着放着也是好的。</p>
到了门口才看到，他受了那么重的伤。</p>
绷带是买对了。不然还得再跑一趟。</p>
艾叶在外面逛了会儿，思来想去，来到了苗冬的公寓。</p>
人不在家。</p>
艾叶看看时间，八点半了，加班？她平时不喜欢的。</p>
她给苗冬打了电话过去。</p>
那边很嘈杂，听到有人劝酒的声音。</p>
“艾叶！”</p>
“苗冬，你怎么还不回来？”</p>
“你在我家？”</p>
“嗯。”</p>
“你等等，我就回来。”</p>
“不用，你忙完再回，我……”</p>
苗冬已经挂了。</p>
艾叶又等了十来分钟，就看到苗冬匆匆从电梯里出来，步态有些踉跄，艾叶过去扶她一下，“怎么喝酒了？”</p>
“今天全公司去吃饭，谁不喝点酒？我心情不好，当然要多喝点。”</p>
“全公司？”</p>
不逢年过节的，请什么饭？</p>
“你心情怎么不好了？”她把人扶进屋，又是毛巾又是水的伺候着。</p>
“我跟于星辰闹掰了。”</p>
“啊？怎么好端端的……”</p>
苗冬头一歪，枕着沙发闭上了眼，估计是难受。</p>
艾叶在她房里里里外外看了看，没人男人的痕迹，苗冬有一个谈了六年的男友，整天老公老婆的叫，有一段时间听说要谈婚论嫁，怎么后来没下文了？</p>
她从阳台走到客厅，苗冬已经坐了起来，眼里泪水哗哗的。</p>
艾叶知道，她一定是遇到了伤心事，不止是于星辰，还有别人惹了她。</p>
“跟你老公闹僵了？”艾叶直接问。</p>
苗冬哼了声，“分了。”</p>
艾叶就没再问。</p>
苗冬趴在她肩膀上，委屈巴拉的说，“你说你那边还好那就带我去吧，我想换个地方了，这里太压抑了，我都要憋死了。”</p>
艾叶啼笑皆非，“穷乡僻壤你也要去？”</p>
“去！”</p>
“那行，你跟我走吧。”艾叶笑着拉着她手把她从沙发上拽起来，遛狗一样扯着，扯到洗手间，先让她刷个牙，去掉酒气。</p>
趁她刷牙，她给浴缸里放满水，燃上熏香，滴上两三滴精油，“要我给你脱衣服吗大小姐？”</p>
苗冬给她两个卫生眼，“于总晚上请人吃宴，蓝董把董事们都招来了。”</p>
艾叶心一沉。</p>
于航这是……</p>
躺在床上，艾叶不停看表，看十点了，酒席该结束了。</p>
于航回家了吗？</p>
在宴会上，他是必定要向袁董道歉，他心里很难过吧？</p>
想到他这样的男人要对在众人面前向人道歉，这场面，她想都不敢想。这感觉，一想就心痛。</p>
十一点了……</p>
十二点了……</p>
“你要不要睡了？翻身跟炒菜似的。”苗冬睡了一会儿，醒了一下上厕所，这会子被她弄得怎么都睡不着。</p>
“我去客厅睡吧。”</p>
“别了，反正我也睡不着。”苗冬趴在她脸上方，“艾叶，你在担心他吗？”</p>
“是的，是我害他跟人道歉。”</p>
“只是愧疚？”</p>
“应该是。”</p>
除了愧疚，还有因愧疚而产生的心疼。</p>
“艾叶，你给他打个电话吧。”苗冬给她支了个招，“你面子薄我知道，你就以我的事为借口，我这不算辞职，也不算换岗，就是工作地点调动一下，你跟他说一声我就不去于星辰那里低三下四了，我现在是不想见她了。”</p>
“你知道她人不坏的，哪点没考虑好得罪了你，完全无意的，你也不用这么气，气坏身体是你自己的。”</p>
“反正不是一路人，表面过去就算了，没跟她深交的打算。”</p>
这事，艾叶是要找于航说的。</p>
但不是现在。</p>
艾叶回到丹西市，排在C的公司距离住的地方不远，艾叶不用收拾行李，省去很多麻烦。</p>
但是也多了一些不该有的麻烦。</p>
秦重找到了姜师傅，向他打听她的住处。秦重知道他们住同一个小区，却不知道具体哪栋哪层。</p>
姜师傅没有说。</p>
秦重总是找一些事情刁难他。</p>
艾叶发现姜师傅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心情不好的样子，她工作忙，没来得及问，没想到，竟出了事。</p>
车子在一个下坡后就直接冲到了路障上，幸亏姜师傅驾车技术过硬，而且这一带车辆少。</p>
艾叶额头撞了下，没受别的伤。</p>
姜师傅被安全气囊弹回，胸口有点痛。</p>
艾叶在后座揉着额头，“怎么了？”</p>
姜师傅率先下车，“不知道，刹车失灵了，我下去看看。”</p>
他回来，脸色比刚才还难看，有些恼意。</p>
艾叶问他，他闷着头不说话。</p>
两天后，艾叶在一场会议后，经过办公室，看到姜师傅和秦重在聊着什么，姜师傅气急败坏地说，“你要找事就直接冲我来，万一伤了顾总，我跟你没完！”</p>
“哟，她给你吃了多少好处让你对她百依百顺，你都差点要舔她脚趾头了。连她住哪儿都不告诉我，你是想一个人独吞了？”</p>
“我和顾总是清白的，我只是看不过某人想要老牛吃嫩草，怕她一个好姑娘被糟蹋了！”</p>
“我老牛你呢？你连牛粪都比不过！”</p>
“我不跟你吵，我警告你，再对我的车做手脚，我告你去！”</p>
姜师傅铁红着脸离开。</p>
艾叶躲在廊柱后，眉头轻皱。</p>
秦重想知道她住哪儿？</p>
那车祸，也是他制造的？</p>
他可真敢啊，人命关天。嗯，他是不敢闹出人命，应该只是给姜师傅一个教训，让他听话点。</p>
姜师傅老实巴交，对她的忠心她毫不怀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她的用人原则。</p>
隔天，MSN上，季远城在香港给她发来问候：一切安好？</p>
艾叶发了一个很夸张的笑。</p>
她是想表示自己很好，心情超靓。</p>
可他却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本就遥远，因为你的谎言，离得更远了。</p>
艾叶看第一眼没懂，第二眼就明白了，他在丹西市的时候跟姜师傅走得近，他数次叮嘱姜师傅要多照顾她，遇事要跟他说，特别是关于秦重。他走了，姜师傅无人可说，又看她受人欺负，想必是忍不了，给打了电话过去，他到那边没换号码？工作怎样了？对那里适应吗？</p>
她跟他打了过去，原先号码果然没停，她说，“你给我打回来？”怕他在那里接听电话会很贵，两头收费，不划算。</p>
她可真是个处处计较的女人，艾叶自嘲地想。</p>
季远城片刻打来，是香港的号码。</p>
她不想他误会加深，脱口即说，“不是故意瞒着你，怕你离得远，只操心人到不了会更着急。这次车祸，真的不要紧，我只是额头被撞了一下，并无大碍。姜师傅也只是胸口有些不舒服，我让他去医院检查了，没有事，你别担心了。我随后会尽快把问题解决掉。”</p>
“……你车祸了？”季远城很不可思议地问。</p>
“……”啊，他不知道？艾叶问他，“那姜师傅跟你说了什么啊？”</p>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打来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在香港。他就欲言又止，我猜你应该是有事，他怕远水解不了近渴，就不说了。”</p>
嗯，姜师傅跟她是一个考虑。</p>
“什么时候的车祸？”</p>
“前天。”</p>
“你随后会解决是什么意思？”</p>
“……是秦重，他接近我，姜师傅不给他机会。他想用车祸吓吓姜师傅，让他听话。”</p>
她说完，能听到季远城隐忍的呼吸，粗一声缓一声的，接着就大声道，“你怎么不早说？你是嫌命太长吗，顾艾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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