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在吃饱了之后,会渴望两件事,恋爱和冒险。
这两件事不难,但做它们之前有一个问题:你还要上学。
在学校里,恋爱还有尝试的可能性,而冒险就难了,除非你把偷溜出校门时和门卫大爷的周旋也算作冒险。
更加讽刺的是,当冒险真的来到了你面前,又有几个人真的会去推开那扇大门?
比如你喜欢的人遇上了抢劫,而你正好从旁边路过。你完全可以假装没看见扭头离开,或者冒险冲上去。当然还有一种,就是你在前面两种可能性间犹豫时,机会已经过去了。你可能时吓傻了,也可能是在理智地衡量自己的能耐。
关于这件事,纪幽远有两个感想:
第一是,事到临头他全凭本能就冲上去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第二是,他发现自己和坠落很有缘。
六年前的夏天,三中,三楼的玻璃轰然碎裂。
飞舞的玻璃渣中,一个蜷成一团的少年和一堆背包附带一个手推车从窗口冲出。
你见过天使从云端降下吗?祂会伴随着光的碎片,伸展羽翼,头戴光环,用仿佛婴儿在子宫中的姿势,落向人间。
这一刻,背包就是羽翼,手推车代替光环,这一幕……好吧重口了些。
没人知道学校当初把走廊的这一整面都修成玻璃是何居心,更没人知道那唯一一块质量不过关的次品在今天寿终正寝是不是造化弄人。
人们只知道,在这个原本平平无奇的午后,纪幽远就这么从三楼掉了下去。而他的下方,是坚实可靠的水泥地。
……
那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当纪幽远和阳阳子在艺体楼玩他们开局就很蛋疼的完美潜入时,酋长呲牙咧嘴地给自己身上最后一处伤口上好了药。
娇小的金发少女在空无一人的厕所里只穿着内衣浑身是伤的场景,实在太过令人浮想联翩。就像大家喜闻乐见的情节,下一刻该有个误入此地的社会闲散青年偶然发现了无依无靠的少女……
先不讨论为啥青年会误入女厕所,现实里确实有个青年(大概)从窗户翻了进来,一个风骚的后空翻落地顺便拽了拽自己的兜帽。
其人一身红黑相间的长风衣、战术马裤、皮靴皮手套,大夏天的居然没热死,足可见此人的不凡。
而这个不凡之人,正是——
“师父?”
“哟~我亲爱的徒弟,最近过的怎……看样挺不好啊?”
“师父,这是女厕所。”
“在乎性别的都是笨蛋,再说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出去?”
“……”
师父从身后不知道什么地方摸出一件和他身上穿的同款的红黑风衣扔给酋长。
“穿上这身衣服,你就能瞬间拥有堪比某铁人的战斗力,机会难得,机不可失时不再——”
“师父,这件是你的码,我穿不了。”
“……”
不得不说,在放松气氛方面,这位师父天赋异禀,而酋长也是得其真传。
“唉……”
厕所中忽然响起一个中年人的叹息声,声音低沉而失真,像是从对讲机里传出来的。
下一刻,一束火焰从酋长脚下升起,沿着她的双腿蜿蜒而上。一路向上,一路壮大,顷刻之间,酋长的脖子以下的全身都被这火焰覆盖。两秒之后火焰散去,酋长的身上已经多了身非常朋克的衣服。带有大量铆钉和尖刺的马甲、半指手套、皮短裤、平底短靴,红黑的衣服配合她白生生的手臂的大腿,动起来时让人目眩神迷。她要是再来个欠揍的发型,说是东瀛府来的暴走族都有人信。
“这是……炽烈?”
“老朋友,你的品味一如既往的人神共愤啊。”师父立刻吐槽那个叫‘炽烈’的人。
“滚,至少比你靠谱。”炽烈回敬了一句,再无声音。
厕所里重归寂静,酋长靠在厕间隔板上,低头不语。师父则坐上了窗台,微笑盯着他的这个徒弟。
“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霸凌吗?”
*******
纪幽远拿着201和202号房间的钥匙,偷偷摸进了离他最近的201。
练功室和普通教室的区别打眼一看很大,但实际上就两点:地面全都是木地板铺成;房间四周围了一圈到人腰际的栏杆。练功室的尽头还堆了几十个书桌,看样子随时可以改成教室用。
这些桌子山自然而然地被当成了储物柜用,里面或塞或挂地放了二十来个背包。一个个都满满登登,看来是塞满了衣服。
面对这些显而易见的任务目标,纪幽远傻眼了:哪些包是霸凌者的?
这里就看出一个人的天赋了。对于纪幽远这些没有侧写或者鹰眼视觉的普通人来说,要在几十个包里精确而迅速地找出哪些属于特定的人,理论上来说没戏。但他连想都没想,他的本能就提供给他一个正常人无论如何想不出来的办法:
只见他四肢着地趴在地上,脸几乎贴在地面上,目光在地上迅速游移。忽然,他发现了什么,四肢着地迅速赶过去,脸凑近这个刚刚发现的痕迹,用力吸了吸鼻子。
说他没疯你们信吗……
他的逻辑是这样的:霸凌者在教学楼的厕所实施霸凌并抢钱,拿着钱的人肯定回来过。因为在这个学校里能花钱的地方也就在校内超市里卖买零食了,在她们刚吃过午饭的现在,多半还是把钱留了下来。一般人这时候肯定会把钱交给其中一人让她带回来放好。另一方面,练功室的地板是被严格要求保持清洁的,而学校厕所的地面你们都懂。那么,一个刚从厕所回来的人,踩在洁净的地板上,留下脚印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调整视角就能看到地板上的脚印,闻一闻就能确定那脚印来自厕所。而脚印所指向的那几个包里就必然藏着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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