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让你死，已是朕对你最大的宽容。滚！”</p>

百里轩逸背对着跪在身后乞怜的张灵芝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p>

张灵芝终于从百里轩逸嘴里清楚的听到了他的恨意。这两年半来，他无视她，轻慢她，甚至用菲薄的目光羞辱她，她都含泪忍在肚里。谁让她爱上了他。有了他的骨血。</p>

哪怕这爱是那般的无望。只要在他身边也好。只要能看见他走路的身姿也好，只要他还喜欢这念儿，她的心就安慰。</p>

可是此刻她清晰的知道了他对她的恨。</p>

那让她不能承受之重。</p>

张灵芝骨子里的倔强令她挺直脊背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无望。</p>

“灵芝知道，皇上一直为云儿姐姐的事在恨灵芝。灵芝只是生下了一个为我而来的小生命有何错！皇宫不是我要来的。念儿也不是我想让皇上知道的。就连当初的既望之日也不是我想发生的。既然事已至此一切无法挽回，皇上认定灵芝有罪，恨灵芝至此，只求皇上带好念儿。灵芝以命谢罪。”</p>

说罢起身向大殿的廊柱扑去。</p>

“张良娣！”</p>

栗铜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张灵芝的裙摆令她直接扑向了地面。磕破了额角。</p>

张灵芝忍着疼噙着眼泪。伏在地上。幽幽道</p>

“栗将军何必多此一举。灵芝已无生趣。”</p>

栗铜看着皇上依旧没有回头。心里突然对张灵芝生出歉意。对宫女说</p>

“先扶张良娣回水仙阁。”</p>

待这一切平静下来。百里轩逸回过头，</p>

“栗铜，净慈方丈在哪里？”</p>

“回陛下，净慈方丈被属下囚禁在宫里。”</p>

“囚禁？胡闹！快摆素斋有请。”</p>

“是。”</p>

片刻，栗铜只身返回。</p>

“回禀陛下，刚刚一刻钟前侍卫还见到大师在银安殿的偏殿打坐。但属下进去时，大师已经没了踪影，只留下一张墨宝。</p>

百里轩逸接过栗铜手中的绢帛，上面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p>

“缘来随缘。”</p>

百里轩逸兀自转身呆呆的立在外殿的雕花落地窗前。</p>

推开窗扇，雪后的寒气扑面而入。晴空万里白云苍狗。</p>

百里轩逸仰头看那浩瀚苍穹</p>

“云儿，那异世的时空在哪？你藏在哪里？”</p>

————————————————***————————————————</p>

张灵芝被宫女搀扶回水仙阁，额角的鬓发已被鲜血浸没。然后此时身上的痛不及心上的痛的片鳞半甲。</p>

心痛到无法呼吸。他冰冷刻薄的言语，他忌恨她的态度，他对她好心施救的一再无情。他竟然恨她到希望她死——终于令她的心坠到冰点。</p>

念儿已经被抱走。</p>

这水仙阁本就在皇宫的僻静处，寂寥冷清，和冷宫也没有区别。</p>

从此心死，象那些老死深宫的无数代宫中女子一样，日出盼日落的混过这无望人生。</p>

在现代她无甚牵挂，在这古代她也无甚牵挂，除了念儿。可是念儿毕竟是他的骨肉。他自会带好。</p>

好在这皇宫里除了之前百里轩逸初做太子时的一个侧妃随着入宫封作才人深居同样冷清的广柚殿，并无其他妃嫔打扰。</p>

“你说我错了吗？”</p>

张灵芝像是自语又像是问着给她上药包扎伤口的秋竹。</p>

秋竹已经是快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当日太子薨了，太子府空落，许多仆妇都已择主或遣散。她就找了临近太子府的一家绣坊做绣工。</p>

那时正巧张灵芝出宫为念儿买生日的喜衣碰见绣房里接待的绣工正好是秋竹。</p>

秋竹本就无依无靠和张灵芝也自是有感情的，于是进宫做了她身边的贴身宫女。</p>

此时秋竹听见张灵芝如此发问。也不好回答。</p>

风云芷于她又救命之恩，张灵芝于她也有互助之情。他们之间感情的牵扯，怎是她一个未开情窦的女孩子懂的。于是仔细给张灵芝擦着药，露出恬静的笑容。</p>

“良娣娘娘，秋竹做了酒酿，待会儿给您拿来端来去去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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