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急急回身跪在老汉身边</p>
“姨丈，这位就是半月多前在大堡镇救过甥女的恩公。思思请姨丈看在思思的面子上开恩，帮这位公子的忙。”</p>
老汉顿住脚沉吟片刻呼出一声叹息</p>
“因果都是命啊。既如此，思思带贵公子去地窖躲避。老汉来处理这一路的血迹。莫让追赶之人发现。”</p>
“纤尘谢过老伯。谢过思思姑娘。”</p>
“公子请随思思这边来。”</p>
林月思思望着羽纤尘，心头狂抑住满心的惊喜，面含羞涩的走到羽纤尘近前帮着他将矮壮汉子藏进了后院的地窖，地面用浮草灌木枝掩盖好。</p>
“人生何处不相逢。纤尘谢过姑娘仗义相帮。这位朋友的伤恐怕要打扰姑娘的亲眷一段时间了。所有银两费用由纤尘出。”</p>
给受伤的汉子包扎好几处伤口，好在那汉子不是伤在要害。喂了些水，羽纤尘才有功夫抱拳对林月思思寒暄。</p>
借着微弱的灯烛，林月思思凝视着浓眉寰眼精壮倜傥的羽纤尘，万语千言无法表达。</p>
那一别后，他便占据了她的满颗心。</p>
当日树林，他轻功飞出不远，林月思思随即追了出去。</p>
但他轻功的行的快，她地腾功跃的慢。不久就失去了他的踪影。</p>
本想着先来乌冥国京都找到姨母之处落脚再慢慢寻访他。</p>
不想，命运竟如此厚待她林月思思，竟能在姨母家与他离奇相遇。</p>
她不知道，羽纤尘一路走一路打听一路琢磨路向终究是来京城的速度比她慢好些时日。</p>
“公子客气了。相比公子对思思的大恩，此事举手之劳而已。公子请随思思去见过姨母然后在此用饭可好。”</p>
羽纤尘微微一笑</p>
“思思姑娘不必劳烦，纤尘在燕居楼定了客房自是在那里用饭。明早纤尘带些药材过来有劳姑娘煎熬，等我这受伤的朋友清醒，便不再打扰姑娘姨母一家。”</p>
“别——哦，思思是说，公子的朋友尽可在此安心养伤。思思会和姨母说，不嫌麻烦。”</p>
林月思思将头低了下去不自觉的绯红袭上脸颊，幸好地窖里昏暗。</p>
“纤尘就不叨扰了。来纤尘扶梯姑娘可先上去。”</p>
“恩。”</p>
林月思思听见羽公子说他扶梯子脸颊更加发烫。芊手提着裙摆一级一级走到地窖顶端，心里仿似感觉羽纤尘在下面注视自己的背影，小心肝激动的要爆棚。</p>
羽纤尘其实望着她杏黄的披风缓缓移到梯子上部，眼前掠过顽皮的雅儿又在四处乱藏被他逮住后不情愿的一点一点蹭到他近前的场景。</p>
雅儿，尘哥哥已经四个月没见到你。你究竟如何生活？落到了何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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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卫营的校场里，旌旗猎猎，刷刷飘展。</p>
山莽将羽西雅带到一处高台的亭阁里。</p>
居高临下，不远不近。是俯瞰整个校场的绝佳位置。</p>
山莽靠在廊柱上手捻下颌青须须的胡茬冷眼观看。</p>
羽西雅却神经都被紧绷到要胀破衣衫。</p>
在金羽宫时父王从不让她去战场体验那血雨腥风的场面。和宫里的羽卫们过招不过是打打闹闹。</p>
哪有此时的壮观惨烈。</p>
搏杀已经进行到一半，胜出的二十几人已经站在了场边自行修炼等候下一场和禁卫营侍卫的决斗。</p>
显然，此刻出场的红袍武士实力就不简单。</p>
明显看出他全身肌肉块暴涨。现出气血沸腾的杀机。</p>
是的，这里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沙场。赢的走进那蓝色锦衣卫的营盘从此风光无限，锦衣玉食，家族荣光。</p>
败了，只能愧对父母生养一场，含恨九泉。</p>
对面绿袍的武士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的身体精壮矫健透着灵动的劲气。</p>
双方如两只猛虎逼视对方。</p>
场外发令官一声锣响。两道身影瞬间交结在一起。</p>
“嘶——”</p>
场外士兵一片吸凉气的声音。</p>
三年一次选拔赛。让场外这些兵士也不禁想到自己当年也是这样血拼来到禁卫营。</p>
红衣大汉果断不乱连出了十几记重拳，快如闪电。</p>
绿衣汉子未接初招几次躲闪就要倒下之际突然一招龙摆尾扫出一道风影。</p>
红衣汉子眼看劲风带过急忙跃到半空，晴空一记霹雳掌。</p>
羽西雅的心也瞬间被揪起，紧紧握起手心。</p>
“这一场，本公主猜那红衣武士胜出。”</p>
“呵呵。”</p>
山莽淡淡应道。</p>
就在红衣武士的重拳要落下之际‘嘭’的一声闷响。</p>
绿衣汉子的速度却比红衣武士的想象要快早已金龙回首，一记对掌。</p>
只见红衣武士的身体如石块一样重重落在地面。口里喷出鲜血。</p>
绿衣汉子就势一脚踩在红衣武士胸口。</p>
发令官敲锣示意：一声。二声——</p>
红衣汉子双手欲扳开绿衣汉子皂靴。却只是更猛的吐出一口血不再动弹。</p>
“铛——”</p>
金锣第三声敲响，红衣武士没再爬起身。</p>
绿衣汉子冲场外拱手抱拳走到胜出的那一队。</p>
“羽奴，你输了，是不是该松开孤王的手了。”</p>
正沉浸在刚才那电光火石般武斗中的羽西雅突然被山莽的冷声唤醒。</p>
因着他的话低头一看，自己正紧紧攥着山莽的手，十指交叉手心都浸出了汗。</p>
“喂，贼王，你怎么随时不老实，抓着本公主的玉手干嘛。”</p>
山莽翘起唇角。将手指从她指间的纠缠中抽出反手握住她的小手。</p>
“是你紧张。不过，有孤王在，无妨。”</p>
“你——哼！”</p>
羽西雅被他淡定的揭穿使劲的往回拽手，被他的大掌紧紧的攥住。</p>
好在下一队的武士又开始了对打。将她注意力吸引了过去。</p>
校场上刚烈霸气蔓延。几番厮杀。两队武者就这样一下子全都以半数站到了场边。晃着红衣绿衣都有的二十几个身影。</p>
最后禁卫营里三年以上的侍卫列出二十五人。与这些新胜武士一一过招。</p>
羽西雅看的有点倦了。被抬下场的武士那惨烈令羽西雅不忍目睹，转头看校场周遭的布景。</p>
直到场上兵士发出呼声，一道绿光带着鞭腿扫倒最后一个蓝衣侍卫。</p>
山莽挥手，玄机从后方无名处近前手捧一个玉托盘，托盘上的物件蒙着金绸。</p>
“王上有何吩咐？”</p>
山莽站起身揭开玉托盘上的红绸将半截金面戴在脸上。只露出精光深邃的凤眸。</p>
立时现出英武神秘的煞气。仿佛玄女湖初见般令羽西雅心头一动。</p>
“将那绿袍武士带到孤王的台子下。”</p>
“是，王上，属下马上去。”</p>
羽西雅撇撇嘴。</p>
“贼王，你怕看吗？”</p>
“你想看？”</p>
“不想。”</p>
羽西雅撇撇嘴懒得理他，转头去瞧玄机带来的绿衣汉子。</p>
那人跟在玄机后面，身形高瘦精壮，面目离得远还看不清楚却感到了不俗的气场。</p>
越走越近直至山莽所在亭子的下方驻足。</p>
啊！</p>
羽西雅仿佛触电暗自惊呼一声，蹭地站起，随即捂住已张成O型的嘴。</p>
“羽奴认识？”</p>
山莽凌厉的盯着羽西雅的神态。</p>
“哦，不。本公主只是——只是感觉这绿衣武士就是方才使出龙摆尾绝杀技的那个武士。本公主最佩服这招。果然全场最棒。”</p>
差点失态被贼王发现。羽西雅本是看客轻松闲散的心此刻突然紧张复杂的乱跳提到喉咙。</p>
羽纤尘——堂兄——竟然——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p>
“草民纤尘拜见大王。”</p>
台下羽纤尘已经省掉了姓氏伏拜在地。</p>
“平身。抬起头来让孤王看看。”</p>
“是。”</p>
羽纤尘抬起头淡定的看着戴着金面的山莽，眼角扫过羽西雅。</p>
就在跟随玄机从胜者队列往山莽的看台边走的路上，以他武者的眼力早已看出了坐在这人族乌冥国大王身边的竟是他辛苦奔波朝思暮想的堂妹。</p>
他的心肝脾胃肾早已经激动惊讶到了此生没有过的剧烈程度。</p>
雅儿竟在这人族国王身边陪驾。虽扮成男儿，他一眼就能看出是他的雅儿妹妹——他的心煎熬的翻滚疼痛——雅儿竟然和这金面男子如此亲密。</p>
但是他克制着忍耐着佯做淡定。</p>
山莽负手立在亭子的栏杆里面审视着下面这个青年——这场三年一次的比武中出类拨萃的青年武者。</p>
身姿俊逸，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都过于淡定，浓眉寰眼显示着他的勇猛。</p>
此人若是心腹必是将才。若是异心无异于自找不快。</p>
山莽余光扫过羽西雅，见她眼神呆呆的盯着那青年不眨眼的看。</p>
“壮士勇猛机智过人，孤王备有重赏。报上名来。”</p>
“回大王。草民纤尘乌冥西山有余村人氏，自幼在西山深处与异人学艺，至今年下山，赶来京城图谋发展，正看见皇榜禁卫营招兵，故而前来。蒙大王看重，此后必当尽力图报大王。”</p>
“恩。”</p>
山莽点头。此番说辞，说来说去就是来历不明，且他的出现引得一向嬉闹狂傲连他这个大王都不放在眼里的的羽奴惊讶反常。</p>
“孤王看重贤才能将，求贤若渴。他日壮士若是勤力尽忠，孤王自不会薄待与你。暂且去禁卫营衙门领赏，休息去吧。”</p>
“草民拜谢大王厚恩。大王万岁万万岁。”</p>
羽纤尘拜完最后看了羽西雅一眼。回了队列。</p>
山莽抱臂看着绿衣武士的背影，墨眉渐渐攒成疙瘩。</p>
羽西雅此刻也平复着内心的激动。</p>
羽纤尘——定是来人族寻她的。父王雅儿终于要见到你了。</p>
惊喜过后，又一道难题——这霸道的贼王肯定不会轻易的放了自己，她该如何找到羽毛衣脱身？</p>
山莽抱臂靠在廊柱上静默的看羽西雅盯着亭栏杆咬手指有好一会儿功夫。</p>
面具下薄唇紧抿，露出的凤眸隐匿了怒气。</p>
长臂一伸圈起羽西雅的身子。</p>
“羽奴。”</p>
“额？”</p>
羽西雅霎时回过神来，在贼王眼前不能泄露了心事。佯作疲倦的撅起小嘴打了个哈欠。</p>
“哎，看了半天打斗，也好无聊。贼王你去奖赏你的武士吧，本公主要回宫去睡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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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宫。</p>
羽西雅洗浴过后躺在玉榻上烙饼。</p>
翻来覆去的思考如何能找到羽毛衣接近羽纤尘回羽毛族的父王身边。</p>
“公主可是睡的不舒服？”</p>
绿萍在内殿当值，走过来轻声问。</p>
羽西雅心眼一亮。绿萍向来鬼点子多。前几日她养病甚少看见竟把她这个智多星给忘了。</p>
“唉——”</p>
羽西雅叹息一声翻身坐起靠在玉枕上</p>
“绿萍，你进宫几年了？”</p>
“回公主，绿萍十五岁刚刚及笄就代家姐进宫至今已有两载。”</p>
“哦。今日本公主随那贼王去了趟宫外，感觉超好。只是本公主和那贼王打赌却输了。”</p>
羽西雅眼前又浮出羽纤尘的身影。她必须要和他见一面。</p>
“公主，的意思是？”</p>
“咱俩得出宫一趟，悄悄的。你有什么好法子吗？”</p>
“哦，公主容奴婢想想啊。”</p>
绿萍自伤好捡回一条命后，已经成了这个主子的死忠粉。</p>
出宫？她一晚上缝着被子都在琢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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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梅馆一带自羽西雅搬走又将倩儿和绿萍带在身边后就真正沦为空殿。每日只有早晨有老太监打扫下庭院的枯叶。</p>
这日晚上月是新月，星是稀星。天幕好高，却不亮。</p>
从寒梅馆破殿里走出两个瘦削的太监。鬼鬼祟祟的来到寒梅馆后挨着宫墙的山坡。</p>
巡哨的宫监们在岔路口对完口令一队向西一队向东分头巡去。</p>
躲在槐树后的两个小太监蹑脚走出来</p>
“公主，我放哨你去吧。”</p>
只见一个细高的小太监肩上斜背个包袱蹭地蹿升到槐树的顶部枝干骑在枝桠间约莫树与宫墙的距离。</p>
有点远，不是武功出色之人怕是难以跃到那个宽度。</p>
羽西雅将太监服的袍摆系在腰上，勒勒绑腿和护腕，深吸一口气。</p>
之前在金羽宫虽是经常在树间蹿着玩，但是那只是玩没有压力。此刻这一跃可是要飞出城墙的。</p>
绿萍在树下四周张望着，用手势催促她：快啊，公主。两队巡视的空挡儿就这一会儿。</p>
羽西雅做了个决定的手势。提起运功，双足轻点树干，身体腾空呈抛物线的形状鱼跃过城墙的脊瓦。</p>
艾玛，不好。</p>
因为对高度计算不够，羽西雅没有蹿出城墙而是趴在了墙头。差点掉下去。</p>
心里暗骂自己功夫用时方恨少。</p>
双手牢牢的扳着墙砖踢腾着双腿往上爬。</p>
宫墙的脊瓦撞的她肋骨都要断了。呲牙咧嘴暗自压抑了一番。羽西雅往城下探头。</p>
哇塞，太高了。城下黑漆漆一片只有远处的街市阁楼还闪着灯火。</p>
此时绿萍东张西望急得直搓手，陌水宫里巡防严密，另一拨执灯的宫监武士马上就要过来。待她焦急的再仰头往墙上看，黑影一般搭在墙头的羽西雅已经不见了踪影。</p>
羽西雅心里打鼓，提着一口气祈祷千万不要落在一堆屎或者路过的人头上。</p>
结果真的如她所愿。‘嘭’地一声，羽西雅感觉落在一个软软的平面上然后穿过那个隔膜落在了移动的空间，瘫坐。</p>
因她这重物的*，这落脚的地面剧烈的一抖瞬间恢复安稳</p>
“公子？出什么事了？”</p>
“无事，继续走。”</p>
身边的男子靠在软榻上边捡着袍上被溅出的茶叶沫子。边垂头眯眼唇角带笑凝着她。</p>
“羽妃娘娘对我这顶轿子是情有独钟。”</p>
羽西雅恍惚了一会适应了光线看清对面的男子竟是上次她溜出宫把她骗到燕居楼的奚林泉。</p>
怎么好巧不巧掉在了他的轿子里。</p>
抬头轿子的顶棚本就是一层撑紧的绢绸竟然被她从高墙*的重力砸漏了，月牙从窟窿里现出来高冷的挂在树梢冲她眨眼。</p>
“额，本公主岂不是又给了你一次进献美人讨好你家大王的机会。”</p>
羽西雅拍拍屁股爬起来坐在奚林泉对面的软榻上。</p>
兀自倒杯茶水咕咚喝下。</p>
奚林泉给她喝空的茶杯又续上一杯茶水，绽出皓齿。</p>
“这次，在下倒是想随了羽妃娘娘的愿，娘娘喜欢出宫游玩，尽可游玩就是。如需银两，在下奉送。”</p>
“是吗，这么好？奚公子弃恶从善了。”</p>
羽西雅掀起轿帘发现此时轿子正往城西方向行走在昨日和贼王路过的通往禁卫营的路上。</p>
“若是按娘娘标准的善恶来讲，还没有。在下答应和羽妃娘娘配合却是有个条件。”</p>
羽西雅放下帘子，蹙眉。</p>
“一口一个娘娘，累不累。能不叫娘娘吗？。啥条件。”</p>
“羽妃娘娘本是我乌冥大王的妃子，难道娘娘不喜欢？在下不唤娘娘为娘娘又该如何称呼？ ”</p>
羽西雅翻了翻白眼</p>
“就叫公主好了。你们那贼王的妃子谁稀罕做！”</p>
“有人稀罕。公主可愿成全？”</p>
“哦？”</p>
羽西雅倒是来了兴致</p>
“怎么成全，奚公子说说看。”</p>
“舍妹自幼和在下生长在大家族，皆为庶出，所以是相帮相扶，相依为命。自幼，在下读书，舍妹常去探望，心里就有了一个心仪的男子，她为了他放弃了生活的自由和众多才俊的追求甘愿走进深宫。希望能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p>
“哇，好痴情的女子。”</p>
奚林泉点点头</p>
“但是，君心难测，偌大宫廷，王上的脚步又怎可能为她一人驻足。舍妹终日寂寥相思，日渐憔悴。羽公主可否愿意相帮？”</p>
羽西雅美眸瞪大迎上奚林泉的视线。</p>
“你说的是陌水宫的？”</p>
“正是，秋水阁容华巧嫔。公主若肯相帮，在下任公主随意去何处，绝不干涉。否则，在下与大王自有联系的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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