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中了大怪兽的热毒,大头和尚曾经传授给佟钰一些浅显的练气法门,所以他粗通一点周天搬运的技巧。虽说只是初入门的简易功夫,但做一遍下来,也要耗费一个多时辰。而冰船娘这功夫只是一眨眼的事,运行的也不是经络穴道,而是——佟钰不知该如何形容,感觉就是……就是与大头和尚教的不一样,是从身体的这里到那里。而且劲道也不同。大头和尚教的是向内收的劲,而冰船娘是向外发散的劲,就像是……就像是……在屙屎!
“原来竟还是个船娘屙屎的功夫嘿!”佟钰自嘲地挥了一下手:“呿,好生埋汰!”
做这功夫毫不费力,佟钰又连做几遍,只觉全身暖暖融融,舒泰无比,这才和衣睡倒,酣然入梦。
佟钰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他抓了把雪往脸上一搓,算是洗过了脸。但是脸好打发,肚子可就没那么好打发了。身子一动,肚里又开始咕咕叫了起来。这肚子真是怪事,一顿不吃它就要叫,还一揪一揪地痛。可昨天的松籽早就吃完了,现下到哪儿去找吃的?。
佟钰抬头望向峭壁上生长的那两株松树,伸展的松枝虬龙盘结,其间挂着不少松果。没别的,只好还拿松籽充饥。
佟钰掬起一捧雪,两手握实团成一个雪球,扬臂向松树投掷过去。这一掷,劲力十足,只听哧的一声,雪球直飞上天。但是,投掷的准头太过差劲,偌大两株松树,却连边也未碰到一点。
一掷不中,佟钰哪里肯死心,何况肚内正饥,便团雪球再掷。这一掷倒是掷中了,但掷中的却是粗壮树身,松枝只是婆娑一抖,落下几枚干裂的松塔,大部分还都落在雪堆里难以捡拾到。佟钰抄起松枝将周围积雪拂去一些以扩大场所,好在松籽落下后方便捡拾。然后,团雪球再掷。一连掷了十几只,终于有一只雪球击中目标,哗地一下,落下好多松籽、松塔。佟钰捡拾起来堆成一堆,昨晚的火已经熄了,便找出火媒重新点燃。望着袅袅升起的青烟,心想:没准过不一刻阿骨打爷爷、舒大哥他们就会在这雪坑里找着我。趁他们现下没到,还得进洞去瞧瞧,等见着小情乖乖、合喇,也好向他们大加吹嘘,原来这冰洞里还藏着这么一个大秘密,可巧叫我给发现了。说起这冰做的船娘,他两人一定会吃惊得目瞪口呆,呵呵。不过,冰洞深处有个船娘因我怕冷没有瞧清,这事说出去却是有些差劲。等下再试试,兴许昨晚寒气重,到了白天就不重了,也未可知。
吃了几粒松子,佟钰急急忙忙钻进洞去。洞里因透了些光亮进来,能看见个大概轮廓。佟钰寻着松明拿在手里,先走过去看那尊会屙屎功的冰船娘。却见这冰船娘身上有些乌涂涂的,像落了一层灰尘,不似昨晚那么晶莹透亮。眉目棱角,也有些融化的迹象。佟钰点着松明,举起往冰船娘身上照去,也没见七彩流光再次闪现。咦,奇了?原来船娘屙屎的功夫只在晚上闪现,白天便不闪现。
转过身再去看冰洞深处的另一尊冰船娘子。此刻,笼罩在那尊冰船娘子身上的涳濛雾气已然散去,可以看得十分清楚。这尊冰船娘子却与屙屎功冰船娘姿态不同,面相雍容贵气,神色端庄,一手前推,一手上抚,身形挺拔,似乎飘然欲飞。
“这是提篮观音!”佟钰惊喜叫道,建康二十四家傀儡社戏就有这戏文。他极想近前去细致瞧瞧,但那股奇寒之气,却令他心生畏惧。
佟钰钻出洞,继续嚼食松籽,一边竖起耳朵倾听雪坑外面有没有挖雪开路的声音。可除了风声,哪有一点响动。偏生这当儿飞来一对野鸽子,落在松树上“咕咕,咕咕”不停地叫。佟钰正在烦气,团个雪球丢上去,将两只野鸽子吓走。忽然又懊悔不迭:要是打落一只烧来吃,定准美味得紧。不过我的准头实在差劲,一扬胳膊,鸽子早吓飞了。要是有老伯那一手指弹石蛋的功夫,这两只野鸽子一只也跑不脱。心里想着,手上拈起一枚松籽曲指弹出,哧地飞上半空,却是无巧不巧,恰好击中一截松枝,“咔啦”一声,松枝折成两截掉落下来。佟钰好不欢喜,这一指之力,竟比抡胳膊甩出去的劲道还大。曲指再弹,这次却什么也没有击中。
佟钰心里清楚,刚才那一弹只是凑巧,离着老伯精准功夫还差得远呢。不过能一举击落一截松枝,力道还算可以,击落野鸽子应当不成问题。至于准头嘛,只要勤加习练,慢慢就有了。
想通了此节,佟钰便时不时拈起一枚松籽,瞄准树上的松塔曲指弹出,到了午时,果然准头大有长进。可巧,正这当口儿,有一只山鸡飞来落在树上。佟钰忙即摸出一枚松籽曲指弹去,但匆忙间准头偏失没有击中。山鸡张翅飞起,佟钰赶紧再弹,卜地击中山鸡翅膀。佟钰一声欢呼,然则,山鸡只是侧歪了一下,飘落几根鸡毛,扑楞着翅膀飞走了。
佟钰拣起一根鸡毛,大大地吞落一口馋涎:“要是再让我多练半天准头,那……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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