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钰嘴里塞满了食物,舌头已经打不过弯来,呜呜咙咙地道:“嗯嗯,好吃,比傍月楼、摘星楼的还好吃。”傍月楼和摘星楼都是建康的酒楼,佟钰一不留神,将家乡的景致也给带了出来。
“傍月摘星?天上也吃糕点吗?”赵佶惊奇问道。
佟钰的心思都在糕点上,也没细想什么天上地下,道:“嗯,也吃。不过,我们那的糕点比不上你这里,你这里样样都好吃,我们那里只荷叶薄饼和玫瑰云糕还凑乎吃吃。”
“哦哦,玫瑰云?”赵佶忽然变得神情恍惚,定定地望着屋宇一角,喃喃道:“那是怎样的一种色彩啊?一定艳丽之极!若非九天云霓之上,决难见到这等瑰丽之色。”
玫瑰色是什么颜色佟钰也说不清,大概就是偏重于红,可又不完全是红,比红淡,但也不是粉,要比粉暗些,却也不能太暗,太暗就是紫了。估计是把红的、粉的、紫的三种颜色掺和在一起,就是玫瑰色了。只是这话说出来赵佶未必听得懂?那样的话还是别说的好,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事,别人听上去肯定也不清楚。嗐,其实玫瑰云糕就是个吃食,好吃就行了呗,谁还计较色彩艳丽不艳丽?这赵佶也太过较真。不过,赵佶待我的确不错,不能太教他伤心,便道:“你若是想吃,等下次我带一些来你尝尝。”
赵佶脸露喜色,道:“真的吗?你真的要带玫瑰云糕给我?”
“那当然。”佟钰肯定道:“带玫瑰云糕和请你吃花酒,一共两样事。瞧,我这不都记着吗。”
这当儿,有个手执蝇拂的人过来提醒赵佶道:“皇上,该是去画院的时刻了。张择端、李公麟、米氏父子已经在那边恭候皇上了。”
“怎么?”赵佶惊奇问道:“已经巳时了吗?时辰过得这么快?”
执拂人陪着小心道:“是啊,皇上一高兴,感觉时辰也过得快了呢。”
赵佶道:“好,现下就去画院。”
执拂人道:“今儿皇上打算拟个什么题目?奴才教人先去那边备着。”
“什么题目?”赵佶仰头沉思,但似乎又在想着别的事。忽然,他问道:“那个美人怎样啦?”
执拂人道:“经过一番劝解,美人现下肯吃东西了,只是吃得很少,而且还是不愿说话。皇上赏赐她那么多宝贝物事,她瞧也不瞧。”
赵佶道:“那就以美人为题吧。”
执拂人道:“是,奴才尊旨。”
佟钰这时已经吃饱了,正琢磨着怎样开溜?见赵佶又要去什么画院,他在这间画堂里就一幅画一幅画地讲了大半天,到了画院还不讲到天黑?况且题目什么的听着就头大,学堂里先生天天出题目,我可没工夫陪他,我还要去锦翠楼找小情乖乖,忙着哪。便乘机对赵佶道:“你要去画院吗?我可不能陪你了,我得去找地方出恭。吃了好多东西肚里装不下,须方便方便。”
赵佶随即吩咐道:“梁伴伴,你陪他去。”
执拂人应道:“是,奴才尊旨。小道友,请跟咱家来。”
说着,执拂人在前引路,佟钰跟在后面,到了一间房门前,执拂人挑起门帘。佟钰进入房间一看,见有一只马桶,便褪下裤子坐了上去。执拂人放下门帘,随手点起一支熏香,然后退出门外。
佟钰见那人站在门外没有离开,便想尽快将他支走好开溜,道:“你走吧,不用陪我。我这人吃的多、屙的多,得有阵工夫哪。”
话音未落,忽然闪进四个人影。佟钰猛抬头,见这四人正是姓蔡、姓童的大官、林天师、和刚出去的执拂人,吃惊道:“你们要怎样?我正在屙便,臭得很,你们不怕臭吗?”
姓蔡的大官嘿嘿冷笑道:“臭你只管臭,我们不怕。”
林天师则恶狠狠地道:“我们要怎样,便怎样!”伸手向墙上一抓,立时在墙上抓出一个黑洞。道:“法静到哪里去啦?说实话,不然我照你脑袋也是这么一抓。”
佟钰被他一吓,噗噗噜噜,屙了出来。他几天没吃饱饭,也没屙大便,这一下屙出一大堆。
执拂人捏着鼻子道:“这小子,果然臭得很。”
佟钰转动眼珠,他们既敢明目张胆跟随我进到茅房里来,怕是大声叫嚷也不会有人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就先顺着他们。
林天师见他不说话,追问道:“快说,别光顾拉屎,我问你法静去哪了,你还没说呢。”
“法静么——她走了,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佟钰恼恨法静连跌了自己几个跟头,这时便想法要在她师父身上撒撒气。
林天师急切道:“走了?去了哪里?”
佟钰道:“好像是什么吐蕃国,或是匈奴国,说是去和亲。”
“胡说!”林天师厉声断喝:“这死妮子肯定是又想当什么帝姬公主,偷偷溜走了。”
姓蔡的大官劝解道:“天师无须烦恼,一个徒儿跑就跑了,以天师现下的身份地位,还怕找不到好徒儿吗?”
林天师道:“丞相有所不知,这法静跟我五年了,虽说是个女娃,但聪明伶俐颇称我心怀,在她身上我花了好大心血,原本是要继承我衣钵的。不成想,进得宫来生了邪念,一门心思非要去当什么帝姬公主不可。现下这年头,找徒弟比找师父还难,找好徒弟那就更难了。法静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我心下实是气不过。”转而又对佟钰道:“说,法静是如何逼迫你换上这身衣服的?”
佟钰可不愿当人面前承认被女孩子欺负过,那样太丢人,道:“法静可没逼迫我,这衣服是我赢来的,还有这鞋袜。”
“你赢来的?”林天师满脸疑惑:“你怎么赢的?”
佟钰道:“我连着跌了她三跤,她好汉——啊不,是好花娘不吃眼前亏,趴在地上不起来,我就赢了”
林天师不信服地乜斜了眼睛道:“又是胡说!法静武功不弱,如何便输了给你?”
佟钰道:“是啊,原本她武功不弱,可一碰上我就弱了。法静说这都是她的错,千错万错是她错拜了师父,师父差劲,徒弟自然就更加差劲。所以她说,她要另投明师,文成公主啦、昭君公主啦就很明,她要拜她们为师。但拜师不学武功,而是专门学和亲。并且专门跟吐蕃王子、匈奴单于去和??????”
“简直一派胡言!”林天师打断他的话,道:“我问你,你是用什么招数跌了法静三跤?你比划出来给我瞧瞧。”
佟钰坐在马桶上,学着法静的样跷起套着大鞋的脚尖连勾了三勾,道:“就是这样,这样和这样。”
林天师吃惊道:“这是我崂山派绝技鬼神十三跌中的三招‘颠倒阴阳’、‘本末倒置’、和‘墙头芦苇’,你怎么会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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