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告诉我,我们是来救她的!”海里克斯失控地一把抓起安德烈的领子,宛如暴怒的雄狮注视着教皇。
“但是我们有责任终结混乱,这是光明神赋予我们的责任。牺牲是必然的,甚至包括你我。”安德烈冷然回答,冷得让海里克斯几乎以为自己抓着的是一块千年寒冰,使他不由自主地松手。
一阵锐气而飘渺的杀气锁定了安德烈。
“你已经死了。”仙音淡淡地看着安德烈,平静地陈述着,似乎是获知了来自未来的信息。杀气敛尽,没人看得见她眸子里疯狂的杀意。
“死?哈哈,小姑娘,我们都会死,每个人都会死!”安德烈仿佛陷入魔怔,他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不正常的笑意,“我主在召唤。”
“蠢货,是我在召唤。”一道冷冽暗哑的声音从背后的墙壁传来。
紧接着一道漆黑凌空而来,瞬间把安德烈捆个结实,圣剑“哐”的一声重重砸在地板上。
镣链,那是一条漆黑的镣链。贯穿了背后空间扭曲的墙壁直接锁定了安德烈,仿佛是被一双手捏了起来。
“我在等你实现承诺。”安德烈看起来对这种场景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可以说就是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对于突如其来的镣链并没有任何恐慌。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墙壁,似乎要看破被空间扭曲的幻象直视后面的恶魔。
海里克斯如同受伤的雄狮,眼里满是激动又隐忍的情绪:“我只是……在寻找真相!”
何其相似的场景啊,当时他就像一个傻瓜坐在会议桌上,被谎言愚弄。现在他来到恶魔的殿里,再次被蒙蔽。他对这种无力和无知感到愤怒,充足的愤怒。
“如你所愿。”一阵沉默过后,那声音穿透了空间再次响起,其中饱含的恶意没有丝毫的掩饰。只是不知道他在回答谁,亦或者只是自娱自乐,自言自语。
漆黑的镣链在缩紧,如同巨蟒绞杀。安德烈脸色被不通畅的气血憋得通红,他却仿佛得到极大的快乐一般大叫起来:“实现了!实现了!我主荣光不朽!我主仁爱永存!”
“愚蠢的遗言。”乌星看到尖尖的镣链末端从背脊贯穿了安德烈的胸膛,不由得摇头叹息。刺眼的猩红就像从薇薇安后颈飙出时那样飙出安德烈的胸膛。死亡,如此公平。
漆黑的镣链甩开了牙尖的猎物,如同阴毒的蛇冷冷地退回蛇洞。叮叮当当地撞击着地面,那是吐着信子的威胁声。
沉默像病毒一般传播开来,他们愣愣看着两具尸体,看着同色的鲜血流淌着泾渭分明的线路。唯有圣剑安安静静低语着,低语着不可言说的感伤和炎凉。
“去吧,就在墙的背后,握起圣剑,唯有你高洁的灵魂保持着伟大的愤怒,去终结。”另一个声音传来,没人能够辨认它从那个角落传出来,更不能辨别真伪。
“路西法?”绯的表情微变,她记得这个声音,威胁过军团长植入杀戮神权的那个堕落天使!该死的家伙!
只是路西法再次缄默不语,他性子冷清,愿意帮恶魔大人圆这个戏已经是很微妙的情绪在推动,再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那还真是强人所难了。
“你竟然没死,真是光明神保佑。”迪蒙显然是认出了路西法的声音,不由得出言讽刺,企图定位到路西法。对于天问曾经被植入杀戮神权的事情,他依然耿耿于怀。
“我会终结这一切,”兽皇却已经一把握起了染血的圣剑,那璀璨的圣光似乎更加明亮了一层。加努努的眸子闪烁着更加明亮的东西,几乎用目光刺破了墙壁,“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那可真是天大的勇气!
躺在地上装死的薇薇安暗自翻个白眼。装死,当然是装死啦!被恶魔大人亲自下的不死诅咒难道会被一块颈椎骨给掏空吗?开玩笑!
这支小队终于是走进空间扭曲的墙壁里,如愿以偿见到了端坐在邪恶王座上的恶魔大人,看到隐约的恶龙虚影缠绕着漆黑王座。
“接受制裁吧!”加努努觉得自己手中握着的不只是圣剑,而是智慧文明的重量,是全世界的重量。
天问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坐在彩窗透光的朦胧光辉中,不言不语高贵着,矜持着不为人知的礼节。
“我们恐怕不得不刀兵相见了,兽皇陛下。”绯的声音贴着加努努的耳后响起,脖子上的血痕让他知道这绝不是开玩笑。
“我不知道你们到此究竟为何,但没人可以阻止我,阻止和平!”加努努平静而掷地有声地回答,同时暴起的磅礴斗气迫使绯不得不遁入暗影空间层。
加努努壮硕的身形在双腿微曲后蹦去,宛如猛虎下山飞扑而去。流光溢彩的圣剑仿佛承载了全世界的希望,那是洞破阴云密布的阳光,那是时代的希望,那是勇者的辉煌,那是……一个笑话。
“你要的和平,恐怕不行。”恶魔大人矜持地笑着,伸手轻而易举扣住了加努努的持剑手腕。布满细密银灰色龙鳞的狰狞龙爪在卡啦的脆响中捏爆了加努努的护体斗气,连同骨骼都被捏断。
恶魔挥手就把勇者丢到冰冷的地板上,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应邀而来的戏子们,露出轻蔑的讥笑表情:“索然无味,如果这就是你们杀害我修女的理由,那么苟延残喘的和平也要被我毁掉,就像我捏造它那样轻松。”
“毫无疑问,你有那个能力,金丝雀。”迪蒙泰然自若地摊摊手,“如果你喜欢尽管去做。”
天问冷眼斜了迪蒙一眼,那种冰冷的注视甚至让迪蒙都差点下意识地鼓动护体神威戒备,心悸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受!
“魔王?让我记起一段时光,想想真是受益良多。那个深渊魔皇嘲笑我不懂爱也不懂恨,哎呀呀,现在看来我拥有的倒是越来越多了。”天问站在宣道台上俯视众人自说自话,就像一个站在城堡窗口笑对暴风雨的浪漫诗人。
查尔斯抬起头第一次用这般笃定的语气跟他的主人说话,亮晶晶的眸子和几欲燃烧的红发看起来神采奕奕:“除了我,你一无所有。”
“哈哈哈,你在说什么蠢话!”天问似乎被娱乐了,大笑起来,显出狂放不羁的迷人魅力,“这个世界都是我的,没有人可以忤逆我。”
“师,我们来了。”阿尔托莉雅很难过,她不愿意见到高高在上的师变成这份癫狂的模样。“我们来接你回去。”
“愚蠢!”天问敛去笑容,冷冷地扫视他们,那种冰冷而邪恶的眼神几乎能够刺伤灵魂,“所谓的忠诚,只是背叛的价码不足。”
“没人出得起这份价码。”仙音缓缓出声,她注视着恶魔的眼神里带着恶魔专属的颜色,疯狂迷失,那种几乎燃烧掉自己的爱意。
不是飞蛾扑火,而是飞蛾自燃。
恶魔冷冷注视了她一会儿,没能击败她的疯狂,便缓缓坐回自己虚幻的漆黑王座,镣链在地板上叮叮当当。
“我认得你。”天问平静地开口道,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一直沉着淡然的仙音脸色数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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