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若是大公子,当提十万西北骑横扫荆襄道,光明正大的得罪这些官绅,如同箭靶一般任他们骂,直骂的身前身后名不剩一丝!二公子则思虑周全,大事成与不成也仅是让我们承受一时的骂名,他自担一生。”
“怎么,才来江南几年,你王千阙都有这般计较了?!”栾之武脸色黑沉怒道。
他气王千阙竟是这般怂人,不怕北蛮的长刀,却怕所谓的口诛笔伐,秋家两位公子秉性不同,只能是各为君王。
君谋一世,王称一时。
“你嚷什么,我又计较了什么,不说殿下所谋的大局,就说造反这事,无论是否奉旨咱们都是天下人眼中的反贼!我不怕骂名,可我替王家的子孙怕!”
“王千阙,今日老子非要替西北百姓捶你不可!”
只见两人身后突然冒出一位老卒来,解下腰刀扔给旁人,而后对着王千阙的屁股便是一脚。
栾之武两人认清老卒后,一人上前拦,一人低头连声认错。
“大爷,给他留点面子,城头人多那能踹屁股。”栾之武拦道。
“吴老,您这脚力可以啊。哎,别踹,千阙就是发个牢骚,发个牢骚啊。”
“放屁,狗屁牢骚。”老卒边骂边抬脚。
最后栾之武使劲抱住老卒,拉开他与王千阙的距离,城头处才算安静下来。
“松开!”
“哎。”
“什么叫替你王家子孙害怕,我吴定疆今年五十七,跟那刘无问同年,论战功不比他少一分。是不是?”吴定疆拍着胸脯问。他与老刘一伍从军,那时的一叶秋骑军还唤作“汉骑”,这支西北精骑兵就是从他们那一辈扬名塞外的。
后来年岁渐长,加之百战落下的明伤暗疾便卸甲归乡,平日里没事便往西北大营里逛,看那新卒连刀都拿不稳没个章法,总要说上两句再亲身示范。
而西北军南调后,西北民力匮乏,能战之人越来越少,不得已重召老卒归营,一来减轻民力,而来让老卒带兵更有战力,减少不必要的死伤。本来以吴定疆的战功资历,最起码也是一卫指挥使官职,但他没要。联合上百名老卒,给当时的秋长渊上书,说西北军不光要走新卒更要有新将,不能让他们这些老不死的人占着官位。于是吴定疆便到了栾之武麾下做什长,当初为了抢这些老卒,栾之武特地跑到南都城跟梅鞭君掰扯,最终多分了十五个名额。
“我是不是也该要个闲官做做,捞点银子给我那孙子们?但老子甘愿做什长,为的是什么?不还是为了你们这些晚辈,让你们手上有精锐能战的士卒去打北蛮人,去建功立业。但可不是让你们发牢骚,有牢骚去跟西北百姓说,去跟那黄沙白骨说去!混蛋玩意!”吴定疆说的直喷吐沫星子,王千阙跟栾之武还不能夺,就定定的站着听训。
“叔,别生气。他就是随口一说,吃饭用碟子他娘的嘴浅。”栾之武赔笑道,说着替吴定疆又踹一脚。而王千阙也是连声认错,这是真怕,他当年在吴定疆手下可没少挨打。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那是。”
“就是。”
王千阙两人同声道。
目送吴定疆带着一干士卒离开,栾之武抹了抹脸上未干的吐沫,随之猛地闪身躲过王千阙踹来脚。
“姓王的,想干仗是不是?”
“你他娘刚才踹我干嘛,老什长威猛不减当年啊,力道还是这么大。”
“该!”
吴定疆带着士卒巡城,其身旁的人不解的问:“太子谋划什么呢,老叔。”
“给你们家里分田,让那做官的有钱的也当差纳粮。”
“怎么可能,老爷们怎会跟泥腿子一样?”
“所以才让你们拿刀逼啊,蠢。”吴定疆一巴掌呼在那士卒头上。
“都说官官相护,那太子不就要得罪全天下的官老爷了。”
“嗯,你小子还不傻。”吴老卒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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