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节度使掌兵多年,为朝廷驻守前线,府中兵马不算私藏甲士,应该是为了保护萧家公子不受北蛮碟子暗算所做的必要防卫。请殿下酌情考虑。”李墉厉首先表态。
“臣以为,萧府三百甲士均为兵部登记在册的朝廷兵马,不算私藏甲士,更不是心怀叵测意图谋反。”吕文傅继而表态,认同李墉厉的话。
“孙首辅觉得呢?”
“禀殿下,此事当以训诫为主,萧家一门为国守边绝无二心。”
“臣反对!拥兵抗拒朝廷律法没有私兵与官兵之分。难道手掌兵权就可以随意抗拒朝廷?!朝廷兵马更应该受朝廷律法节制!”魏风辰的话直接抓住了几位阁臣话语中的漏洞,而且意思很明显,无论萧府三百甲兵是不是登记在册的朝廷兵马,都不该抗拒朝廷的律法,也就是秋家的律法。
“魏大人这么说也在理,萧大人怎么认为?”秋忆鸿很是赞同御史大人的态度,可他的这番直言势必要引起萧党一派的愤怒。
“魏大人所言臣也觉得在理,请殿下惩处我萧家全族!”萧成衍尚未说话,反倒是自己的儿子抢先开口了。
而在秋忆鸿看来这一句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我萧家就像魏风辰所说的,怎么啦!你这态度就不行了,本来把这事拿出来就是为了在朝堂之上过一遍,达成和解。既然你萧公子要破罐子破摔,那小爷真给你往地上摔。
“想让孤如何惩处你萧家?灭族吗萧公子!”
“殿下敢嘛?!”萧远尚挑衅问道
“混账东西!”萧成衍立马拦下,随之来到自己儿子身边,把其按跪在地上。
“请殿下饶恕犬子的言语不敬,微臣愿交出江淮一线驻军兵权,以示萧家之忠孝!”
秋忆鸿看着跪拜在地的萧家父子,突然觉得萧家的这哥俩真是一个比一个狂妄,比他在西北都狂。
反倒是萧成衍知道忍耐,从头到尾讲话不多,现在更是主动提出交出兵权,不愧是老狐狸。就是萧家现在真把兵权交出,他秋忆鸿也不能要,那二十余万的萧家步卒可不是现在他能掌控的,接了兵权朝廷也养不起。
相对于萧家兵权,秋忆鸿最在意的是萧家掌控的东南士绅与大量田产,刀秋家有,可银子是真不够。
“殿下,萧大人驻守国之东南数十年忠勇有为,如今北蛮虎视眈眈切不可轻易换将。”这次为萧家说话的不是萧党官员,反而是辅佐太子理政的范丹文。
秋忆鸿走到萧家父子跟前,挺直腰板的萧远尚,刚才摔罐子时满满的怒气,如今却是一脸平静,就直直的看着他。秋忆鸿也不客气,突然出脚把其踹躺在地上,萧远尚也有些本事受得了这一脚,随之起身。
“殿下是要与微臣切磋手脚吗?”
“嗯,来,今日你在朝堂之上把孤打倒,孤就免了你萧家之罪。”秋忆鸿也是在西北将军府打过将军杀过蛮子的二公子。
不等官员劝阻,萧远尚急步奔来,先是一拳打出被秋忆鸿闪过,而后左腿扫其下盘,没想到的时秋忆鸿再次踢出一脚撞在那扫来的左小腿上。这一撞比的就是谁的筋骨强健,刚好秋忆鸿没少在西北挨那些百战老卒的打,对一般的痛感没有多大反应,很适合与萧远尚这种习武不多的人硬碰。倘若是自小习武打熬身体的武夫,那秋忆鸿是万万不敢如此硬碰,比如刚才那一下踢到老刘腿上那就疼惨了。
萧远尚的左小腿顿感疼痛,刚咬牙忍下就被随之而来的一记踢脚甩在脸上,他感到半边脸已经青肿,而后腹部遭受重击,萧远尚一时间无法站起身。
“殿下莫要伤人!”魏风辰在一旁很适时的提醒。
秋忆鸿自然也没有再下狠手,本来朝堂之上动手就有失君范儿。
而后他下令封禁萧远道一年之内不得出府,杖责萧远尚三十军棍,同时罚银十万两,萧成衍继续以江淮节度使的身份镇守江淮一线。
这个罚银属于他秋忆鸿临时想到的,萧家自然拿的出这些银子,可怎么拿以什么样的名头缴纳罚银就要看萧成衍的道行了。
对萧家的事情,秋忆鸿原本是打算在朝堂上你来我往的扯上几次,最后象征性惩治一下就可以,偏偏遇上了咱魏大人,与人相刚的烈度是直线上升,这一次就给解决了。至于朝政上的事情,除了吏部,工部与兵部外,其余的三部尚书就跟背书似的总结一年来的政务,委实让秋忆鸿感到又困又冷。
而今北蛮与秋冥朝隔江相抗,原本中原经历战火后民生凋敝千里荒原,可二十年的时间,北蛮人再怎么蛮也把治国理政的本事学了个大概。尤其是启用汉人士子后,以汉治汉,中原已经开始安定繁荣起来。相比于北蛮王庭,秋冥朝的内政已经僵化起来,当初南迁而来难民加之南方本来的民众,在经过二十年的休养生息后,人口翻了一倍有余。
人多耕地愈加不够耕种,原先烈祖,高祖两代人的任务是防御北蛮跨江而过,以及维持与江南士绅一派在朝堂上的平衡,可如今秋忆鸿面临的是外患愈患,内忧更忧。
百姓手中的耕地越来越少,朝廷的财政也越加捉襟见肘,这几年天公不作美造就了大批流离失所的灾民。朝廷的赈灾银两就那么多,时间一长就变成了四处游荡的流民,而今已有百万之巨!加之荆襄,巴蜀,江淮三大节度使把控着秋冥朝一多半的兵马和财税,政令不通不说,关键还时不时给秋家人添堵。
刚刚梅鞭君告诉他,襄阳庚氏家族不合出现分裂,曾参与襄阳城池建造的一脉族人北上叛逃,二十年前为了抵御北蛮大军南下,襄阳城进行大修并由庚氏家族负责监造。
现在庚氏族人叛逃就等于襄阳城的城防图,白白送给了北蛮人。
看着官员们如同没事人一样退出大殿,三三两两的高谈阔论弄诗作赋,秋忆鸿不禁苦笑。
“要不要击杀叛离的庚氏族人?”梅鞭君在一旁问道,本来他是可以自己做决定的,但现在秋忆鸿开始执掌秋家江山,梅鞭君就尽量让他做决定,即是长者有历练晚辈之意更是臣子本分。
“击杀叛逃者就能阻止北蛮人铁蹄南下吗?让暗卫暗中护送他们返还中原故土,庚老对我秋家曾有过大助力,咱不能里子面子都扔了。”
秋忆鸿边说边往大殿走去。
“梅叔这些事以后不用问我,咱们又不是讲权谋的君臣,我爹要是知道梅老大也开始学那读书人的弯弯肠子,怕是又要打您了。”
“嘿,你爹在你们哥俩跟前就是这么吹牛呢?”梅鞭君卷起袍袖,一副不爽的样子。
“反正我和慕林信了。”
“唉,今天的一堆大喜事还真成是让人头疼。”
少年抬步走出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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