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曦大怒道:大胆狂悖之徒,左右还不给我打出去!衙役们只是眼瞧着刘永祚,没有动弹,许曦便对刘永祚道:刘大人难道就眼看着有人咆哮公堂呼!
没等刘永祚说话,冒辟疆便走到堂边喊道:刘大人,学生并非狂悖之人,学生乃是郑员外请来为郑鄤辩护的讼师而已,郑员外,是也不是?
郑振元忙道:正是,正是,大人,此乃草民请来的讼师。刘永祚道:既然如此,先生可进堂来。冒辟疆到了堂上对刘永祚躬身道:学生冒襄见过法台大人,学生前岁刚刚考上秀才,又着皇恩浩荡,简拔至国子监随堂,依律便不跪了吧。刘永祚微微一点头,冒辟疆又道:适才听许大人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学生不知何意,望许大人教我。
许曦没好气的说:以君为君,以臣为臣,以父为父,以子为子也!冒辟疆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许大人说笑了,按理说许大人也是进士及第,圣人门徒,为何如此曲解圣人之意?圣人云:君明臣贤,父慈子孝。又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意思就是说君明者方为君也,否则便不堪为君,臣子可不贤也;臣贤者方为臣也,否则便不堪为臣,君主可不奉也;父慈者方为父也,否则便不堪为父,子女可不孝也;子孝者方为子也,否则便不堪为子,父母可不养也。如今郑鄤之母残暴嫉妒,不堪为母,依圣人之意,郑鄤可不孝也!
许曦站起身来指着冒辟疆喊道:你!你!狂悖之徒!曲解圣人之意!冒辟疆笑道:许大人亦不是圣人,如何知道圣人之意不是学生所说?难道就因为许大人高高在上,位高权重?当今陛下,圣意独裁,从不以空谈大道为念,正是君明臣贤,莫非许大人不以为然?许曦一屁股跌坐在座位上,半响说不出话来。
冒辟疆又道:圣人又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后者,厚也,遗也。圣人的意思是,最大的不孝就是子女不能规劝父母的恶行,不能使父母的德行流传于后世,郑鄤此行,虽然看上去是杖母,其实是甘愿自己冒大不韪而规劝其母,从而使其母改恶从善,使德行流于后世,在学生看来,不但没有错,反而是天下道德楷模也!
黄斌卿道:好!好!说的好。龚廷祥冷冷的说:真是巧舌如簧,颠倒黑白是非了,刘大人...刘永祚没有理会龚廷祥的阴阳怪气,而是问冒辟疆:那依冒讼师,此案当如何判之?
冒辟疆道:郑鄤虽无大错,但小节有亏也,当罚银一百,以儆效尤。龚廷祥道:大胆!你一个小小讼师,竟然敢干扰法台断案!冒辟疆笑了笑退到一旁,刘永祚便道:现经本官审理郑鄤一案,据查奸妹一事不予采信,奸媳一事存疑待查,杖母之事虽确有其事,但事出有因,与大节无碍,虽然如此,此风不可开也,现判郑鄤戴枷三日,罚银五百,以儆效尤!
许曦道:刘大人如此断案,本官定要上奏弹劾与你!刘永祚淡淡的说:本官凭良知断案,何惧弹劾,大人请自便,退堂!
众人纷纷散去,陆遥对朱由检说:你可知道历史上郑鄤什么下场吗?朱由检说:不知,请先生明示。陆遥道:历史上,郑鄤被你判凌迟,剐三千六百刀,而且百姓争着买郑鄤被割下的肉做药引子,麻木之极,令人毛骨悚然。朱由检也不仅后怕道:幸而有先生,才不令历史重演,不令我重蹈覆辙也!陆遥道:即便如此,但是这些团团伙伙实在太可恶了,为了一己私欲,竟然残害忠良,甚是可恶!朱由检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别微服了,正好了了此事,好速速回京,勿令张先生等太久。
崇祯便对田敦吉说:传旨吴孟明接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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