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听说袁崇焕的死讯,不由得有些不忍道:咱们是不是有些太狠毒了?朱由检道:先生可知道袁崇焕为何会有这般下场?陆遥摇摇头,朱由检说:袁崇焕不比毛文龙,毛文龙虽然依附保皇派,但是对于东林党、复社,甚至齐党浙党这种小门小户的京官也毫不吝啬,年年是进贡不断,而袁崇焕呢?借着自己出身好,只依附在东林党之下,对其他各门各派都极为鄙视,上次杀了毛文龙,不知道断了多少官员的财路,如今他失势了,不但东林党人不敢为他出头,其他各派便才联合起来,非要置其于死地不可,这个时候,我也不能保他,只能顺水推舟了。
陆遥道:那这样,对他岂不是太不公平了?他虽然有一些过错,但是他毕竟不是汉奸,从未想过要投敌,即便养寇自重,也算是人之常情,相反的,毛文龙却是真有投敌之心,毛文龙才可算是汉奸。朱由检叹了口气道:所谓官煞,官煞,在朝为官,能力固然是一方面,但是为人处世更是学问,只能说袁崇焕狂妄自大,为人处事又不能圆滑处置,才有今日下场。
陆遥道:这就是所谓智商不够,情商来凑吧。朱由检也说:所以咱们才没有赶尽杀绝,给他留了个后啊,这也算是在我能力范围内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陆遥又道:那怎么处置钱谦益,你可想好了?朱由检笑道:我已经让刑部放出钱谦益或牵扯袁崇焕案的风声了,钱谦益仇敌更多,根本不用咱们出手,且等着看好戏便是了。
袁崇焕被处死后没几天,文震孟、张采求见崇祯,文震孟递上了一个折子后说:陛下,昨日刑部受到举报信一封,刑部各堂都不敢擅专,便递到内阁,周阁老道此乃刑部所负责,牵扯之人又在吏部,又说之前在内推阁员的时候与钱大人颇有嫌隙,不好前来,所以便委臣等面见陛下。
崇祯打开看后笑道:朕当是谁,原来是钱谦益,这罪名可不少啊,侵吞公家钱粮、强占地皮、霸占河湖、***女、出卖功名、里通外国、非法走私,更与其学生翟式耜结党营私,身居林下,把持朝政,只手操生杀之权,握江南千万生灵生死之柄,诽谤朝廷,危及社稷。
念着念着,崇祯不由得笑了说:说的这钱谦益何等厉害,比朕都厉害,不过文采确实不错,怎么还把翟式耜扯进来了?这陈履谦是何人?刑部可调查过了?
文震孟道:已派人调查过了,这陈履谦乃常熟人,是钱谦益老乡,听说在当地犯了事,便逃到了京城,不知怎的,就递了举报信到刑部。张采问:文阁老不觉得颇为蹊跷?这陈履谦不过一戴罪之人,如何就能递信到了刑部?只怕此事还有人居中筹谋。
文震孟皱皱眉头道:张大人言之有理,老夫也曾怀疑,况且钱谦益现为吏部侍郎,岂可凭一百姓无稽之谈就轻易定罪的,故而才来求告陛下。崇祯道:既然有人告,刑部自然要理,既然是钱谦益老乡,未必就不知道一些内情,那就让内阁下旨,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会审此案。
两人告退后,陆遥问:你觉得这事是谁在后边鼓捣的?周延儒?朱由检道:应该不是他,他现在代理首辅了,而且为人还算宽厚,即便有些矛盾,也不至于赶尽杀绝。陆遥道:也不一定啊,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你放出风声去,要处置钱谦益的形势很明了了,周延儒未必不想到了,所以才暗中布置,否则他身为代理首辅,为何自己不来,而是让文震孟和张采来?他知道这两人都是你亲自提上来的,这是让你自己堵自己的嘴呢。朱由检道:恩,先生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不管怎么样,咱们静观其变就是了。
崇祯便叫来王承恩道:让东厂机灵着点,最近京里事多,对在京三品以上官员的汇报由五日一次改为两日一次,顺便去查查这个陈履谦,都见过谁,说过什么,细细报来。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