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再遇笑着说道:“原来是小同乡驾到,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看来我们要亲近亲近。”说着走上前,抱起张君宝,满眼是疼爱之情。原来战场上刀光血影的大将军,也有温情款款之时。正是:狭路倾华盖,骇驷摧双辀。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毕再遇殷切地看向丘真人,说道:“丘真人,请接着讲。”
丘真人说道:“君宝自幼食用一种世间罕见的金线鱼,别看只有五岁,轻功之境可是不弱于我。”
“哦?”在场人都惊讶不已。
丘真人接着认真说道:“君宝此次骑来的白鹤亦是从小食用金线鱼,比君宝吃的多上数倍。此鹤异常健硕,驮着君宝奔跑如飞,千里宝马亦追不上它。如果君宝骑着白鹤于两军阵前,就能达到凤凰所需要的效果。谁人见过人骑白鹤?何愁不能吸引金兵注意力。”
毕再遇说道:“丘真人是说,白鹤奔跑如飞,君宝不会有危险是么?”毕再遇首先把人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对敌人的冷酷与对国人的温暖,勾画起一代儒将风采!
丘真人说道:“只要在金军弩箭射程之外,君宝逃之夭夭没有问题。”说道逃之夭夭,丘真人自己也笑了。这还是义子张君宝自己说过的话。
毕再遇感叹道:“牡丹花好空入目,枣花虽小结实多。小君宝小小年纪,就知道守土报国,了不起呀!”
第二日,突闻金兵方向金鼓大作。毕再遇正在巡城,看向北方。只见金兵一队队、一行行,扛着攻城器械,汹涌而来。毕再遇并不着急,六和城早已经准备好了大量滚木擂石、强弩、火油等项。待金军攻城定然是:木石砸之、强弩射之、火油烧之。其实,火油并没有弓弩杀伤之多,不过是烧伤、烫伤之惨烈,让金兵产生强烈恐惧心理,而不敢攻城。其心理攻势远远强于强弓硬弩!
金军突然在宋军弓弩射程之外,停下来。然而金鼓不停,喊杀声不停。一直坚持两个时辰,金军退回去了,没有攻城。
毕再遇暗道:这是金军有能人啊,举刀凌顶而不斩,让我军疲于应付。最后,在我军精神疲惫之时,突然攻城。金军这是要攻我军于倦怠之时啊!
毕再遇立即升帐议事。毕再遇说道:“大家都看到了,金军以诈攻之计,疲怠我军。吾欲将计就计,以逸待疲!中军官,明日金军还会诈攻。安排六和城城头遍插旌旗,金军击鼓之时,我军亦金鼓齐鸣。只安排一千人于城墙来回跑动即可,还要做五千个稻草人,穿上盔甲,以作疑兵!其他人休息如常。”
中军得令而去。
毕再遇预计金兵诈攻需坚持三天以上,否则没有效果!在第三天凌晨,两万将士及三千多武林英雄悄悄出城,集中于城北一处密林之中。正好对着白天金军展开列阵的位置。
上午,金军依旧金鼓大作,喊杀声不绝,行进到六和城一箭地之外停住。旌旗招展,金鼓不停。此时,六合城城头,兵卒林立,一片杀气。
在金军列阵背后,金军元帅颜图拉,监军六王爷完颜洪烈,还有完颜康,正悠闲说着话。颜图拉说道:“六王爷,与您的预测一样,宋军区区两万人是不敢出城交战的,如同王八一样龟缩于城内。明天就可以攻城了么?”
完颜洪烈抬头看一下天空,悠然说道:“今天是第三日,宋军已经疲惫不堪。明日撤一些旌旗,我大军在稍作停顿,麻痹宋军之后。立即掩杀过去,突然攻进六合城!本王想——宋军做梦也不会想到我军会突然进攻。自然定能一举攻下六合城!先秦《曹刿论战》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颜图拉说道:“六王爷熟知兵法,乃我大金国架海紫金梁!
忽然间,六合城城头旌旗飘扬,金鼓之声骤停,丝竹之乐响起。数万金军纳闷已极——难道宋军要在城头跳舞么?如此优美之乐曲,没有美人起舞岂不怪哉!
果然,城头出现十几位美人翩翩起舞,长衣广袖飘飘若仙女一般。数万金兵一头雾水,这是两军对战么?此时就差一位皇上出现,金口玉言说道:‘众家兵将辛苦了,每人赏美人一名,去树林里戏耍吧!’
数万金军正看得口涎外流。六合城门微开,一只白色仙鹤飘然而出,鹤背站立一仙童。仙童粉雕玉琢,垂髫两鬓,可爱至极!仙童乘着仙鹤缓步而来,左手金元宝,右手碧玉如意——难道是善财童子给大家送钱来了么?一时间,数万金军忘了喊杀,金鼓手忘了鸣金击鼓,齐齐看着仙鹤与仙童......金军阵里寂静的诡异,寂静之中,只有悦耳的丝竹之乐,飘荡于六合城上空。
完颜洪烈心头异样不安,突然大叫:“不好!”他’大’声刚出口,‘好’声尚未落地。六合城城头突然金鼓大作,旁侧密林突然杀出上万天兵,犹如一把利剑直直插入五万金兵阵营。
只见,位于剑尖位置的洪七公,每掌轰出皆有几十名金军似落叶一般被狂扫,伤亡无数。降龙十八掌果然天下第一刚猛武功!洪七公左右是马钰真人与丘处机真人,其全真剑法大开大阖、剑气纵横,岂是普通金兵能抵挡的?紧挨着的是毕再遇大将军,胯下黑云兽,手中大刀横扫千钧!与身旁几十名武将一起,杀得金军人头滚滚!还有上百位武林高手,手中兵器各异,杀伐金兵却一样的凶狠。
剑尖如同一架巨大的绞肉机,迅猛插入,当着必亡!随着剑身切入,长枪如麦穗一般密密麻麻刺向金军,金军伤亡无数,却靠不上前。枪林之中一众武林英雄携盾牌大刀手杀出,刚被长枪抵住与刺伤的金兵,又遭利刃宰杀,伤亡惨重。
长剑阵中又有强弓硬弩如雨射出,远处金兵顿时哀嚎一片!鲜血染红了战场。
颜图拉哀嚎一声:“放箭!放箭!快放箭!”
上万只箭矢射出,狂飙如雨!可是,宋军长剑阵只是一长剑如蛇,四周都是金军。射中宋军的多半被盾牌大刀手挡住,反到大部分都射中了金军!金军再多如何禁得起宋、金两军共同射杀?一时间,金军死伤大半。五万金兵只剩下几千人四下奔逃,金军大败!
丘真人眼尖,看见一金国王爷服饰者纵马而逃。立即跳上一匹战马急追而来。不多时,追个马头衔马尾。丘真人自马背腾空而起,一个旋风腿,将金国王爷踢下马来。
丘真人却看见金国王爷身前一个七、八岁少年,两人一起滚落马鞍。王爷将少年护在怀中,落地之后,少年自是无恙,自己的手臂受伤已然动弹不得。话又说回来,完颜洪烈就算不受伤,如何打得过丘真人?完颜洪烈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起身坐稳坦然说道:“丘真人,本王知道今日必死无疑,只是恳求真人放过我儿。本王随你处置!”
丘真人瞪大眼睛道:“你认识我?”
完颜洪烈苦笑说道:“八年前道长于牛家村追杀于本王,本王正是大金国六王爷完颜洪烈!”
丘真人二眉倒竖,剑指完颜洪烈。说道:“当年你蒙面不曾见过真面目,如今已经不重要了,我会割下你的头颅,送给毕再遇大将军!不过我答应你,不伤害你的孩儿。上天有好生只得,贫道不会滥杀无辜的。”
完颜洪烈抱腕施礼说道:“如此谢过了,请真人动手吧,只要你放过我儿,本王死而无憾!”说着闭上眼,引颈待戮。
完颜康起身挡在完颜洪烈身前,哭泣说道:“你不能杀了我爹!”知道自己无力阻挡,又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口里央求道:“真人,求你了,不要杀了我爹——不要杀了我爹——求你了——丘真人——。”
丘真人正不知到如何对待少年,突然看见少年腰间短剑,上面刻着‘杨康’二字。急忙扶起少年,仔细看去,确是有包惜弱的影子。立即问道:“孩子,你的母亲是包惜弱?”少年一脸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丘真人没回答,却接着问道:“你今年八岁?”少年依旧一脸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丘真人惊喜不已,一把抱住万杨康,大声说道:“孩子,我怎么知道?你是我兄弟之子啊,我怎么不知道?”联想到杨铁心惨死,就是因为自己去了牛家村,登时泪洒衣衫。
完颜康是何等聪明之人,眼看对方错认自己为子侄,此等机会如何能放过?恳切说道:“丘真人,既然我是您亲子侄,您就应该放了我爹。如若您杀了我爹,我父子情深,我岂肯独活!我若死了,您对兄弟...我那个...那个父亲如何交代?”
丘真人正左右为难,完颜洪烈左手托着受伤的右臂,走过来鞠躬说道:“烦请丘真人借一步说话。”
丘真人看他哀求的目光,不忍,就随完颜洪烈走出百步。完颜洪烈,回身看一个土丘相隔,完颜康看不到这里。扑通一声跪倒尘埃,向丘真人磕头说道:“求真人,莫要把康儿身世告诉他。现下全大金国都以为康儿是我的亲骨肉——惜若和我之前是完璧之身——不过是未婚先孕而已。如若真人捅破此事,惜若有何面目苟活于人世?我们还有一个女儿叫朵朵,年龄尚小。烦请道长莫要捅破此事,此干系我全家性命的大事。铁心兄被段天德所害,逝者已远,惜若、康儿和朵朵胜过我的性命。在下愿以项上人头换真人守口如瓶!”
丘真人看完颜洪烈受伤的右臂,足见他所言非虚。他能对包惜弱、杨康如此之好,已经胜过原配夫妇与亲生骨肉了。丘真人长叹一声:“嗨——铁心兄啊,你在天有灵看到吧,为了保护你的妻儿,却不能让他姓杨。事已至此,贫道亦是...亦是...”
思考许久之后,丘真人说道:“杀了你对大宋亦无多大意义,你又不是太子。为了故人遗腹子,我就放了你,也会按你所说保守秘密。”
完颜洪烈连忙磕头,感谢丘真人。
丘真人又说道:“但是,我与江南七怪有约,待康儿十八岁时,到江南烟雨楼比武。以后我会传授康儿武功,但是贫道不会见包惜弱,免得都尴尬。你告诉康儿,不要说我在交他武功,避免包惜弱知道我的出现。”
完颜洪烈再行磕头,兴奋说道:“小王照办,小王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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