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之后,她才开口说话:“不易,我知道你还不是想让目前最出色的弟子更好一些,不但在修为上更进一步,便是平日里为人处世,也能像萧逸才、齐昊那般以为表率。只是,人与人之间,性格终是各不相同的。以你的性子,这数百年里也不见你变得如当年万师兄那般——”
田不易沉默一会,点头道:“你不必再说,我知道了。”
苏茹又道:“小烨这人,平日里最爱研究道法术诀,以及琢磨那些奇奇怪怪的炼器法门,是个不争的性子。但另一面,他对你、我,以及那一班师兄弟极为上心——不易,其实你我无需这般急切,要相信他。小烨终是会慢慢成长起来,成为撑起这片天的顶梁柱的!”
田不易哼了一声,转开头去,一脸不屑地道:“就他那混账模样,还让我寄予厚望?别做梦了!”
苏茹掩嘴而笑,没有说话,却是从另一处提过来一个食盒,在桌上摆开几道小菜。田不易奇怪看她,却见苏茹分好碗筷,道:“还愣着做什么?我看你晚上没吃饱,特意做了几个小菜,不来尝尝吗?”
田不易嘿嘿一笑,挨着苏茹坐下。
忽地又见她拿起那青翠葫芦,往两个空杯子里倒了两杯酒,也不知是否沾染青翠葫芦之故,那澄澈酒液里也有淡淡的青碧之色。田不易讶然:“这又是作何?”苏茹也不理他,只自顾端起一杯酒,举在唇间饮了一口,轻轻皱眉,似在品味。
田不易鼓囊一句,最后不知出于何种考虑,竟也端起另一杯酒,一口饮尽,眉头一挑,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意思。却也还差些意思!”
片刻以后,吃了一阵酒菜的田不易,忽地想起一事,问她:“你下午去见了那不肖之徒,他怎么说?”
苏茹白了他一眼,道:“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屈从你这严师威严之下,老老实实呆在太极洞面壁了!”玩笑之后,她却神情一肃,正色地道:“不易,小烨说了两件事,一则缓,一则急,都十分紧要。”
田不易哦一声,道:“哪两件事?”
苏茹先说的,却是经过秦烨修润之后的商南山一行,以及当日孤峰上诛除黑风寨黄茂之事,田不易眉头紧皱,说道:“魔教藏匿百余年,又开始搅风搅雨了吗?哼,居然敢在我青云眼皮底下耍花招!”不过他顿觉不对,追问道:“此事为缓,那何事为急?”
苏茹道:“据小烨所言,那孤峰山寨以及商南地宫,都已损毁,时间又过去这么久,便是前去查探也未必能寻获多少有用的消息,此事自然为缓。至于另一事儿么,却是与他在峄皋山守宝有关——”
只见她伸手自衣袖当中,取出了材质奇异一物,展开来放在桌上,却是两页写满字迹的残卷。田不易不解其意,便将残卷拿在手上阅读,初时不以为意,不想越是看顾之下,神色越是复杂变换。最后竟是“嘭”地一声,将那残卷重重地拍在桌上,道是:“邪魔外道,胡言乱语!”
苏茹柳眉一动,反驳道:“应该说是——‘天马行空,另辟蹊径’吧?”
田不易道:“一个意思!”
看了那两页残卷,田不易连饭也吃不下了。
若他只是平庸守旧之辈,如此残卷,恐怕正要应他口中“邪魔外道”之法那般下场,直接摧毁了事。可他终究见识非凡,也是个敢于怂恿弟子突破传统之人,是以看了残卷之后,才会心神巨震,起身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遭,猛地道:“得立即让那混小子来见我!”
苏茹扑哧一笑:“你忘了,他还被你禁足面壁呢,怎么来见你?”
田不易气道:“那我便去见他!不肖之人!”
夜,渐深。
田灵儿偷偷回到守静堂,意外地没有见着自己父母。
只在两人房中,看到一桌尚未用尽的饭菜,以及一个青翠颜葫芦。田灵儿水灵灵大眼睛一转,悄悄看了眼四周,忍不住拿起那葫芦偷偷尝了一口——
“呸呸呸!”
“什么嘛,原来酒这么难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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