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吟枫在饭后要求驿馆主事找来一队舞姬助兴，要咸阳城里最好的。

主事觉得这个要求并无不妥，就让人给他们去准备。

当晚，从南楚来的使者们就开起了宴会，舞乐靡靡，声色霏霏，尽显楚人纵情玩乐的本性。

然后，顾吟枫就从一名前来敬酒的舞姬手中获得了一份塞在香囊里的、来自顾氏掌柜的密信。

入夜，几人紧闭门窗，坐在屋里低声谈事。

院中全是天秦兵，南楚护卫都在门口和窗下把守，不让闲杂人等接近。

顾吟枫把帛信往案上铺开：“秦帝近来都不上朝，天秦的一应大小政务全由公孙右相专断，不过三日后的朝觐，秦帝作为一国之君不会不出面。”

“左相呢？”将离问。

“说是告病，从右相专权开始，就不再涉足朝中事务，有辞官之意。”

“宗室那帮人有什么动作？”

“信中没有细讲，只说一切如常。”

“好，”将离点点头，“诸位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三日后还要上朝跟公孙老儿吵架呢，可得攒着力气。”

陆启明笑了笑：“云梦君都安排妥当了，就算吵不过公孙，难道还打不过么？”

一屋子人会心地笑笑，将离摆摆手，打了个哈欠起身要走。

“那个，”顾吟枫犹豫地喊住他，“信上还说……九原夫人母女就在甘泉宫，已经住了一年多了，你要不要……”

这个问题很棘手，如果没有这对母女，盟约谈判对南楚来说就会简单得多，也根本不用将离亲自跑这一趟。

将离背对他们，谁也瞧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肩膀微微一沉，没再多说什么，无言离去。

……

右相府。

几道青年的身影匆匆走过连廊，不知老师深夜召见到底所为何事，但今日南楚使者抵达，一定是与他们有关。

为首的是新垣平，他近日来惴惴不安，许久未曾联系的父亲新垣安从九原给他寄来一份检函。

向来不问朝堂政务的父亲，居然以命令的口吻，要求他在云梦君来使期间不要出面，最好是称病告假，不要再帮攻楚派做事。

他没有明说原因，但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一种紧迫感，这期间怕是会出什么变故。

新垣平不明所以，打算不理这信，但又不得不被信上的内容影响心态，难道父亲真的知道些什么？

“……新垣。”公孙启略带不满地慢声喊他一句，“在想什么？喊你两声了。”

他立时拱手欠身：“学生无意走神，还请老师见谅。”

公孙启稍稍皱眉：“云梦君今日差人来信，你看看这是何意？”

新垣平几眼扫过信上内容，想了想：“他们在示威，以海边城邑相要挟，来保证使者一行的顺利谈判，必然是要以武力相逼。”

“关于盟约内容，我们可以退让的成分有多少？”

“不用退，”他摇了摇头，“我们手上有嬴将离，他对楚皇来说，价值堪比盟书里提到的所有内容。”

公孙启眯起眼睛点点头：“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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