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撤吧!这里面怕有诈!”中村心里担忧,他们抢过不少英国的船,谁知道对方是不是来报复故意下套的。
“可是机会难得啊!万一错过了呢?”岛津宗信心中叹息,到了嘴边的肉放跑了,但老人家的话还是要听的,既然中村执意要撤退,那也只能先撤退了。
“扬帆!”岛津宗信不情愿地吩咐手下人,就这么眼睁睁地望着那两艘帆船从自己眼前经过,隔着薄雾,看得如此真切,心中想着就当是没看到吧!
船员开始挂帆布,绳索摩擦的声音没有丝毫悦耳的感觉,如刺在心头。岛津宗信转过身准备回到船室,放弃了,他便不再想看到眼前的船。可就在他与中村转身的那一刹那间,一声巨响,于他心头一震。
“打雷了?”没有丝毫的多想,岛津宗信脱口而出。
“这声音不对!”中村疑惑,但心头不安加剧,两人对话不过是眨眼间,就在这眨眼的片刻,他们身边的那条船被撕成了两段,漂浮在水面上的木板还沾着血,未被挂起的麻布已经燃起了大火,仿佛是逃命般跳入水中。
两人双眼瞪大,同时高喊:“敌袭!快!作战!准备作战!”
与此同时,第二艘船如同前一艘船的遭遇,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撕裂,船员拿刀张望的张望,落水的落水,哭嚎的哭嚎,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周围乱成了一锅粥。
心里已经乱如麻,中村努力地保持镇定,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他在寻找来袭的源头,这不是天灾,是人祸。果然,在远处,就在帆船的后方,他看到了另外八艘船。这八艘船的形状怪异,没有船帆,没有桨,却有好几个烟囱。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船,光是船的体积就要比西班牙的帆船大得多得多,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中村的认知,这种怪物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那船队犹如幽灵一般以品字形向他们驶来,速度之快,中村更是闻所未闻,心中的恐惧犹如深渊般将他吞噬,眼前的怪船一定是来自海底的恶魔吧。
怪船上的旗子他不认识,但是,船上的长管他知道,那是火炮,将他们的船炸裂的就是这些火炮,离得还有些距离,可火炮的大小已然让他双腿颤抖迈不开步伐。他颤声高呼:“快!快扬帆!快!快!”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就是中村长景现在的处境。
起帆的速度哪里赶得上火炮的射速,就在中村他们忙于挂帆的时候,已经有接近四分之一的船被击沉。
周围尽是哀嚎声,天是灰的,海是红的,空气是腥的。对方的炮弹犹如天罚,逃无可逃,避无可避。被撕裂的不仅仅是船,还有扬帆的水手,一时之间,弃船而逃成了最明智之举。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无知带来的恐惧,加上火药煎熬的血腥,已经彻底击溃了这帮来自萨摩藩的海匪。
“我还以为很难!却是这般容易!”站在船首的严祌举着望远镜,望着镜头里的人慌乱、无神、绝望,他脚下的这艘船没有参与炮击,商会的所有巨头都在这首船上,大多数的人动作和他一致,观望着这如炼狱般的屠杀。
弘昼没有去看,坐在甲板上,背靠炮台闭目养神,开了第一炮之后,他便已经知道结果,这就是非对称的战争,逃命尚且不可能,何况反抗,闭着眼说到:“近了就用机枪扫射,不要忘了我说过的话!”
“唯俘虏与难民难养!”这个应答声不是一个人发出的,而是观看战果的人一同作出的回应。
弘昼手指敲着甲板,他没有手表,不知道现在准确的时间,但是第一发炮弹和最后一发炮弹的间隔差不多是七分钟,也就是说,二十八艘船,七分钟不到全部击沉,七比二十八,平均每分钟有四艘船被击毁。照这种节奏,击毁沿岸的敌船最多不过十分钟。
海面上的哀嚎声和战船上的机枪声完全掩盖了浪涛声,战船过境许久,海上才恢复平静,那海面上除了沾血的碎木板和未烧尽的帆布,便只剩下随浪起伏的残躯等待着鲨鱼的临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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