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绾是她的人,但命不是她的命,是沈青绾自己的。谁都没这个权力决定她自己的命。世默,青绾没做错什么,人命关天,我们得救。”
“母亲有想法了?”
李世默最近才逐渐发现,母妃与若昭,其实是一类人,聪慧冷静,且极其有主见。平日里沉默寡言并不张扬,一旦开口,便已成竹在胸。
确实有想法,宁贤妃点点头。
“等到祭仪结束,我会以驾前失仪的由头,谪降她的位分,将她暗中收押。回长安之后,我再罚她入京郊龙华寺反省。”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在此之前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做什么都像是一个大男人在有意刁难小女子。”宁贤妃宽慰地笑笑,“女人的事,还是交给女人比较好。至于之后,”
她一顿,“可能暗中还需要你从旁协助,对外宣称她因病逝于龙华寺,暗中派人护她离开,还她自由身。”
很妥当的办法,李世默仔细思忖一通,点点头,“没问题。”
“此外,这些事还需对,她,交代一声。事急从权,事后就得补救。咱们这么做虽然是保沈青绾一命,但人毕竟是她的人,方方面面都要办得妥当,不可失了做人的基本分寸与礼数。”
李世默继续点点头,“儿子记下了。”
交代完这些琐事,宁贤妃总算松了一口气,松气也像叹气一般。
“青绾这孩子可怜,今年只怕才……”
她微眯眼算了算,“十八岁?十八岁的孩子,就已经遭了这么多罪了。我有时候就想啊,如果是小语,只怕得要了我的命。她父母要是还在,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成这个样子,不知道该有多心疼。”
李世默垂眸,要是小语,他只怕也得向害她的人拼命。
宁贤妃看他这副模样,笑意温温地拍了拍他的手,
“等你为人父母就懂了。”
而宁贤妃屋中对话的主角沈青绾,正侧卧在榻上,翻来覆去看着一块血书白娟的帕子。
读了一遍,还似觉得不甘,又翻了个身朝里,阳光经过窗纱与重重帷幔,落在她的世界里,只剩阴影。
最后仰躺着,任凭三块还未完全褪去的伤痕压在身下。
她把那块揉得皱巴巴的帕子放在胸口,一睁眼,便能看见伸手可及的床帏顶,唯独望不到天。
突然眼泪就要落了下来。
咚咚咚。
一阵轻快的敲门声。
原来哭也是奢侈的,还在眼眶中打转的水光被她如数咽了下去,沈青绾迅速把这块帕子塞进鞋子里,翻身下榻。几乎是同时捞起搭在衣架上的外袍,裹在身上,七手八脚地低头栓腰间的系带。
“谁啊?”
一边整理行头,还不忘一边扬声问门外。
自从霜华死后,她身边便再无侍婢。迁出储秀宫之后有几个打杂的小丫头给她洗衣服做饭,竟是一个说话传信的贴心人都没有。
沈青绾不愿多想,整理好仪容脸上挂起莞然的笑意拉开房门。
门外,一大一小两个小姑娘笑眯眯地站在她面前,红润的脸上晕开团团喜气。
“我们可以过来找你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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