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勒紧张道:“我先走了。”
宏正道:“公子,莫慌,你不吐口,反而无忧。”仆人道:“少爷,和他们好好说说,还许能保住命。”
“别。”宏正道,“你说的明白,他们也答应的好听,留下你一个活口,他们就别想再干这买卖了。”
“是啊,临死给咱们一句好听的,死后一想,会觉得更惨。”梅勒不再多言,借着洞口外的一丝光亮,向洞口摸去。
太小儿到师傅面前说:“这里这么黑,咱们什么时候出去啊?”
宏正听太小儿说黑,心里一亮。他知道太小儿的眼睛没闲着,没有亮光也能看见,问道:“这洞里都有什么,你都看明白了么?”
“嗯。”
宏正听太小儿的口气充满了肯定,说道:“刚才进洞,都哪儿有人,你看见了么?”
“嗯。”太小儿进洞时就知道洞口不大,是几根圆木结成的一个栅栏门儿。圆木之间有宽大的间隙。
“哪儿有油灯照亮,你都记着么?”
“嗯。”
“他们看不见你,你能看见他们,这是死洞,我们不能出去,你可以出去。”
“这里面那么那么大呢,怎么是死洞啊?”太小儿指着洞的走向说。
宏正道:“里面再大也出不去,咱们只能和土匪周旋,你是不是怕了?”
“不讲理我都不怕呢。”
宏正嗔道:“你又说不讲理,在这里面,可不比在外面,但你的优势还有,就是小,别让他们看见。你把道衣束紧,刚才进来,你都知道了路径,知道为师的意思吗?”
“知道,师父让我偷偷出去么?”
太小儿紧了紧道衣,上下一个灰色,黑暗里,便是烛光下,与黑地儿一色,也难辨人形。宏正看过,高兴地说:“这回行了,你出去看看,有没有可以逃脱的路径,再看看山贼对刚才的梅勒叔叔如何,最好找回咱们的背囊。”
太小儿应了一声,便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栅栏门。门外的把守,挺着胸脯,扬着下巴颏,膝下黑蒙蒙的,看也不看一眼,太小儿穿过了栅栏门缝隙,专走犄角旮旯,循着前面梅勒公子的动静,也来到了山洞前厅。
宽阔的大厅,纵深有六七丈,横宽也有三四丈。厅的里端是两个虎皮蒙面儿的高座,高座前是一坨溶乳石,恰好做了案桌。案桌后的虎皮座位上,坐着两个头领。一个大长脸尖下巴的老匪首,半睁的眼睛看着梅勒,慢声慢语地问:“梅勒公子,你也是圪垯镇大户人家的少爷,知道免死的规矩吗?”
在他旁边坐着的头领,是一个年轻人,却长着满脸的卷毛胡须,魁实的身材,往前探了探,说道:“阔少爷,刚才本头领说的明白,你们圪垯镇有圪垯镇的规矩,我们山上有山上的规矩。拿了银子赎人,可解你们眼前的危难。”
“要杀便杀,银子没有。”公子横着冷眼,似乎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嘿,这小子嘴硬,真是要钱不要命。来人……”
“等等!”大胡子起身止住了大头领。他面无表情,摇晃着身躯,走到公子面前,对梅勒笑着说:“命比什么都重要,留得一命,钱财也会再来。留下钱财没有了命,再多的钱也是空的。你还是想一想怎么赎身吧。我保你不死。”大胡子说完,回到了座位上,
太小儿接近宝座,却听两个头领在小声嘀咕。
大头领说:“老弟,你跟了我,已经三个月了,还如此心软,刚才这几句说的还行,保他不死是假,别谁都想救,能把他的钱套出来才是真的。”
大厅里又响起了梅勒公子的声音,“我落到这步田地,不可能有活命机会了,你们也别费心思了。”
尖下巴道:“不,我们讲究一手钱一手货。我们有了钱,你也有了命,这笔交易各得其所。”
“那我也没有那么多,肯定不能满足你们的胃口。”
“你真是有头脑的有钱人,和我讲价么,这事儿我可以做主。我们一山洞人马,也不足百人,你赞助半年的口粮,我们就成交了。”
太小儿在暗处,一眼发现了背囊就在两个头领身后的座下。可是拿起背囊就会发出声音。这太容易被他们发现了,太小儿又没了主意。
大厅里除了两个头领和公子对话,周围还不时地有匪徒挪动的脚步声,太小儿看地上有几块石头,想起了和知成的游戏。他捡起小石头,向空地抛去,洞厅里响起了荡荡的回声。
“洞顶有石头落下。”有匪徒喊到。
两个头领见喽啰们上张下望,也把眼睛都往洞顶看去,太小儿看两个头领分散了心神,暗地儿里提起了背囊。嘈杂声掩盖了太小儿的动静,他得了背囊,蹈着小碎步,顺着来路,回到了死洞。
“师父,我回来了。”
宏正接住太小儿,坐在大石头上,打开背囊,看里面除了翻动乱了,什么也没丢。这才说:“我的好徒儿,师父要办大事,真是离不开你呀。你出其不意,竟然如此顺利。”
太小儿听了师父的话,“呃呃呃”地笑了,只是笑声里带着哭腔。宏正熟悉这声音,一把将太小儿搂在了怀里。说道:“你一个人走魔窟,索背囊,都是师傅的不该,叫你害怕了。”
“我怎么怎么,刚才都没害怕,现在反倒害怕了。”太小儿说。
“你都看见什么了?”
“我看了,到处都黑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我就是听他们说话了。”
“听谁说话,说什么了?”
太小儿把大头领与梅勒的对话说了,又把两个头领小声说的话学了一遍。大头领的问话,让宏正有了疑问。
“太小儿,大头领说的那话,别谁都想救,说没说他们救谁了?”
“没,他们没说。”
宏正心中盘算,指头也掐了两掐,笑道:“善哉有了。”
山贼提问梅勒,没有结果,不见钱财,也不能杀了他,便把他放了回来。
宏正等公子进了栅栏门,便对送公子回死洞的喽罗说:“你们索要钱财可以,把他们都放了,我有话要与你们头领说。”
“放人?你们下辈子再想吧。来到这山洞里的人,岂有白来白去的?”喽罗一口回绝了宏正。
“照你这么说,那就是来者无回了?”宏正说,“既然你们不能放过我们,我们也不想出去了,你把你们的头领叫来,我有话说。”
喽罗嘴硬了一回,见出家人只求留话一死,不敢做主,返身去见大寨主。
尖下巴一听,怒道:“一个出家人竟然说出这番话来,把他给我带来。”
“慢,大哥。”二头领捋了捋满脸的卷毛道:“既然他敢点我们的名,一定是有想法,还是亲自去的好。你不用动,我去看看。”
宏正等在洞口,见火把光亮来到了洞口,梅勒被推了进来,一个连腮卷毛的大胡子头领,站在了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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