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晖一掌拍到了桌几上。
“老夫一时不查,居然被老贼借刀杀人,替他宰了那个王伯元!反倒让自己,落下了一个滥杀将官的罪名!”
李行周笑了一笑,说道。
“其实,就算老将军不宰那个王伯元,他也活不了多久。”
“他倒是该死,但老夫却是中了计、倒了霉!”
敬晖很恼火。
李行周说道。
“李浑瑊肯定知道,当老将军看到郭元振的遭遇之后,一定会提高警惕严加防范。”
“并州大都督府里的那一场兵变,的确是一石三鸟的高招。”
“那不仅是成功的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崔晔的身上,还让李浑瑊与建安王武攸宜有了一个好的大搞诛连铲除异己的借口。”
“并州大都督府里的很多官员都在这一场兵变当中,被污指为崔晔的同党而下狱了。”
“就连桓彦范将军和李某这样的小角色,也因为一些旧怨而未能幸免。”
“当然,他们最终的目标是要对付老将军!”
“他们想把老夫也一同构陷诛连进去?”
敬晖的一对虎目斗然瞪大。
“他们的计划,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李行周微笑道。
“我猜测,他们在派王伯元来送军令之前,就已经摸透了老将军的脾气和此刻的戒心,并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
“老将军如果依照军令所言去了大都督府,那等着老将军的,很有可能是一个‘崔晔同党’的罪名。”
“就算大都督府无权正式对你定罪处罚。”
“但是李浑瑊这个主管军法的行军长史,至少有权先将你收押调查。”
“同时,老将军的兵权肯定是要交出来的!”
敬晖冷笑。
“除非老夫活回了三岁的时候,否则岂会如此听由他们摆布?”
李行周扬起两根手指。
“所以他们有了第二手准备。也就是眼前的情况......”
“老将军嗅出了军令当中的危险信号,看出了并州大都督府里是在发生一场兵变。”
“于是违抗军令斩杀使者,准备前去带兵平叛。”
“没错。”
敬晖说道。
“行军长史都被杀了,不是兵变是什么?”
“老夫身为一名带兵的将军,维护州县保护百姓、确保都督府衙门不被奸人控制,这都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
“老夫当然有充足的理由带兵前去平叛了!”
李行周呵呵一笑。
“但是,当老将军带兵杀进大都督府,发现李浑瑊并没有死,那又当如何?”
敬晖的脸皮都颤了一颤,咬咬牙,说道。
“那老夫就真的是违抗了军令、杀了传令的将官。”
“并且擅自动兵惊掠城池、冲撞官府,有兵谏谋反之嫌!”
“......如果李浑瑊当真是在诈死,那老夫就是死罪!”
.......
“老夫也是死过一次之后,方才知晓。”
李浑瑊断断续续的说道。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夫看他崔晔平常很是道貌岸然,也颇为精明能干。”
“不料,却是这样的一个卑劣小人!”
“李长史,且先不要妄加品评,只说事实。”
张九龄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
“据我所知,在李长史卧病之时,并州大都督府的法曹参军建安王武攸宜,一直都在和崔晔一起,主理并州大都督府的各项军政要务。”
“在此期间,他还娶了崔晔的女儿为妻。”
“李长史,难道崔晔的一切所做所为,建安王武攸宜都能不知晓吗?”
“我的确是不知道。”
建安王武攸宜答道。
“我只是一个法曹参军,有自己的责职所在。”
“在我职权之外的事情,崔晔大可不必告诉我,我也不敢僭越打听。”
“至于娶他的女儿,则完全是我的私事。两情相悦而已,与公事无关!”
张九龄微然一笑,说道。
“那么建安王,你总该是稍稍有所查觉崔晔在滥用李浑瑊暂时委托给他的权力吧?难道你事先就没有半点的查觉?”
“九龄御史,你好像问得有点过了。”
李浑瑊出言打断,说道。
“现在应该是讨论老夫与崔晔的问题,你为何要将矛头对准了建安王武攸宜?”
“不,本官的矛头不指向任何人,只指向事实的真相!”
张九龄义正辞言的道。
“建安王是李长史最亲近也最信任的人,如果崔晔屡行不轨他却没有向李长史做出任何的汇报,那么建安王武攸宜的动机和行为也就很值得怀疑。”
“因此,本官有理由怀疑建安王武攸宜也是崔晔的同党!”
武攸宜正准备辩解。
“你少说两句。”
李浑瑊斥了一声,说道。
“九龄御史,咱们就事论事,崔晔谋害我,确是事实。”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他走进老夫的卧房说有重要的军务商谈,摒退了老夫身边的医官、童儿与仆婢,然后伸出双手掐老夫的脖子。”
“你看,淤痕犹在!”
李浑瑊扬起脖子给张九龄看,的确是有几道乌黑的淤痕。
张九龄不置可否,要伪装出这么一点小细节。
未免太过容易。
“当时老夫被他掐得晕死过去,有一名婢女心细耳尖,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于是闯了进来,当场撞破。”
“然后,老夫的仆婢们一拥而入,将崔晔抓了个现行。”
李浑瑊说道。
“不管九龄御史是要人证还是物证,一应俱全。”
“好。”
张九龄点了点头,心想李浑瑊为官多年,肯定是深知一切法律程序。
办案讲究的是证据,纵然办案之人心里有一万个怀疑,也大不过摆在眼前的证据。
眼下就算我明知道李浑瑊脖子上的伤痕和那些证人都是造假。
但是在证明这些证据是造假之前......只能采信!
张九龄只能在心里骂了一句,果然是熟知门道,老奸巨滑!
“这就是老夫能对你说的。”
李浑瑊说道。
“至于在老夫病重的期间崔晔干了一些什么,九龄御史自己去查吧!”
“该是老夫承担的责任,绝不推脱。”
“该是算到崔晔头上的,老夫也绝对不会代他受过。”
“好,本官现在就去提审崔晔。”
张九龄报了一下拳。
“告辞。”
“建安王,陪九龄御史同去。”
“是。大人安歇静养,先请告辞了!”
二人离开了李浑瑊的房间,张九龄心里就在想。
李浑瑊一口咬定崔晔是要亲手掐死他灭口。
那就等于是把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了崔晔一个人的身上。
那崔晔又该怎么说呢?
“九龄御史,请跟我来。”
建安王武攸宜依旧在前引路。
“事发突然,崔晔被擒之后就地关在了大都督府里,离此不远。”
“好。”
二人在大都督府里穿行了一阵,到了一个待客的别院。
有一些军士在这里严密看守。
“打开房门。”
建安王武攸宜指使军士。
打开了一个巨大的铜锁。
门刚刚一推开,张九龄就看到一双
……
悬空的脚!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