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个月后,郑成功部围攻诏安不克,乃决定转入粤东,奔赴潮州。众人一路向东,行至分水关时,英秀儿忽然道:“我……我走不动啦。”张玉乔赶忙上前道:“姊姊,你怎地了?”英秀儿道:“我……我脚疼,走不动啦。”
张玉乔赶忙扶她坐下,英秀儿将身转至僻静处,脱下了翠绿色的莲叶绣弓鞋,将她的缠足之布一层层地解开,还未完全解开时,张玉乔已见到那布上隐隐渗出来的血迹。
待得缠足布完全解开,张玉乔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实在不明白这一双三寸金莲能与文人笔下那些优美、绮丽甚至香艳的词汇有甚么关联,她所见到的,是世间最为污秽、凄惨与痛苦的结合体。
张玉乔道:“姊姊,你……”英秀儿道:“我的脚烂啦,从一个月前起,就生了疮,好不了啦。”原来,英秀儿的小脚本就不擅远行,加之岭南气候湿热,英秀儿的脚磨出了泡,而后又被磨破,化脓,一直便没有痊愈。
张玉乔自责道:“姊姊,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乱世之中,武夷山不再是世外桃源,当初张玉乔劝说张焜言,说国姓爷势力甚大,依附于他可得庇护,于是张焜言便带着武夷山上下,以及众家眷,一路跟随国姓爷。陈氏身为张焜言之母,自然一路有人照料,平地上有人搀扶,遇到崎岖险峻之处则有人背负前行。而英秀儿则没这等待遇,众家兄弟虽非顶红踩白之人,却终究免不了势利眼看人。英秀儿虽为张焜言正妻,却从未得到过宠幸,这是尽人皆知的事。而最受宠的张玉乔本就是武林中人,自己健步如飞,自然不需人照拂。众弟兄一看张玉乔都不需人搀扶,自然也没人再去顾忌英秀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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