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联合江北四镇已经不易,如果新上任的巡抚们不愿意配合呢?史宪之可是督师江北,组建幕府的内阁大学士,巡抚们会配合的....吧?
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矮黑汉子又对我说:“近日,一批新的邸报和塘报公文来了,马士英和阮百子,近来在朝廷内阁商论,继续派发钱粮军械,用来大兴强化操江军,长江沿岸各个港口都在兴建军营。也不知道他们对于北方的战场,到底是支持还是反对。”
听着这些话,我的心中反复思索着。
我开口,说道:“军门,总之先和四镇商量好,把标营组建好。至于新的巡抚,以后等他们上任了再说吧。其实朝廷内阁的决议是什么,也届时再谈吧。我们要先筹备实力。”
突然,旁边有一个人跑出来,高喊:“大人,在下穿越那么久以来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连虏平寇呢?还请史大人能够给学生解惑。”
此话一出,我们都侧目这人。我看他自称学生,应该是有点知识。可能是又一名投靠幕府的穿越者吧。
史军门没有直接回答这个穿越者,而是转向了我,对我问:“....思焕,你是怎么想的呢?”
嗯...?问到我了?
我沉默了一阵,打了一下腹稿,回答:“其实无论讨贼也好,讨奴也好,都要先行集结军队,器械粮草,这些都是征战的基本准备。如果要进军,都是控制淮河,黄河一带。无论用各种名义,无论讨伐什么,都是名义,实际的目的就是在北伐。而进军的路线而言,无论讨伐对象为谁,基本也是沿淮,黄进行占据。”
史军门听完后,点了一下头,颔首道:“然也。本阁也递送过几个北伐奏疏。而今朝中不敢多言北伐,其实讨伐李贼和匈奴,两者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连筹备行动都没有,说什么讨贼讨奴这些的,又有什么用呢?”
这穿越者咧开口,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又继续言:“朝廷中的都是些什么样子的人,不是东林党吗?为什么你们都说什么马士英,阮百子的,他们是谁啊?千错万错,难道不是东林党的错吗?”
我们保持沉默,喝茶水,并没有回答他。我不想智商被拉低。这穿越者看我们没理他,自讨没趣。他就拱手行礼一下,告辞离开了。
穿越者走后,我又问:“军门,既然朝中是马士英把持,军门写的东西落入朝中。会有人在乎,有人看吗?”
说完,史军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在屋内踱步着,回答:“可能,朝中依然有中正之士会进谏皇上吧。”
随后,眼前的矮黑男子,发出长长的叹息。
哎......
我又出言:“真的有吗?幕府之中,军门帐下,看似一片正直。可是且别处之外,殿堂之上,似乎浑浊不堪。”
面前的矮黑汉子,并没多说什么,就默默地眺目远处,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
我望着远处,也沉默了。
也是,我说了这些,不过又能怎么样呢。
史督师作为大学士,他来上奏尚且如此。若是我写的话,恐怕更加人微言轻吧,根本不可能进入应天城内。
是啊....我忍住不质问自己。
你写的,又如何呢?
你写的东西,真的有人看吗?你所书写的文字,就犹如一把币没入一片潭,一抔米投进一鼎汁。这些币没入潭底,那些米沉入汁糜。
......
述职结束后,我和有扬走出了幕府衙门。天色乌云微微聚集,好像刚好遇到要下雨了。我们跑到了一个客栈里面避雨,找个座位休息,让店小厮拿了两份点心来品味一下。我看着阴暗的天气,想到了幕府,北方,军营,应天,心情有一点低落。
哎,恶劣呀...
默默地望扬州的街道,在客栈的对面是一处豪宅。
突然,门口打开,两名奴仆挂着一个人,奴仆们一个摆动飞出去。那人身体被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显得十分的落魄。
看起来这是一名潦倒的男子,演奏失败,被扔到街路上。
还有一把乐器扑到在他的身边...类似琵琶,但却又不是,有点像澳门那边的西洋乐器,叫做吉他。
淅沥沥...
雨点滴下来,落在了街道上,打在了那副吉他上。落魄男子扑过去用身体挡住吉他,他是不想让雨水打湿他的吉他。
雨水继而大片地打湿了他的衣裳。
两个奴仆站在屋檐下,恶狠狠地骂:“傻子,你写的东西有谁会看!谁会听呀!乱七八糟的,就和又蠢又笨的老农头一样,滚回家养猪打鱼去吧。”
临走前,在落魄男子的背上,狠狠地踩了几脚后,又呵呵了几声,就关门离去了。
抽噎地,响起来哭泣声。
我们走过去,站在他身侧,看着他身子一阵哆嗦着。
有扬掏出了一点钱,有一两银子左右,递给了他。但是他没收下银子,只是单纯抱着他那被淋湿的吉他,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着。
他颤抖着身子,呜呜呜......
…
唉。
他做的这些,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呢?
我伸出手扶起他,并且收留了他带回军营,让侯方域管的名册里写多一个人。
那落魄的男子告诉我,他会为我写一首歌曲,作为军营的歌号。
那就当...他会写吧。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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