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让醒过来的时侯,已经在一座石屋之中。屋中的墙壁上到处挂着兽皮,充满了一种腥臭的气味。
但此时屋中却飘浮着阵阵肉香。
熙让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刚才那个大汉,正在灶台下煮肉,大锅内煮着满满一锅肉骨,闻起来十分诱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正在灶下烧柴。
那大汉听到动静,抬头向熙让看过来,向熙让吡牙一笑,用辽语说道:“你醒啦?”
熙让听不懂辽语,吃了一惊,怔怔地看着那汉子。
汉子恍然,又用汉语说道:“噢,原来你是汉人?”
熙让大着胆子:“你是辽人吗?”
汉子笑了笑:“是呀。你自己不知道吗?这里是辽国的地界了。”
熙让大吃一惊,原来他迷迷登登之中,竟然进入了辽国的境地。
宋国和辽国的边境线太长,士兵不可能防备每一处地方,所以熙让进入辽国,并没有遇到阻碍。
熙让久居中原,并不懂辽国语言,但辽国和宋国接界的地方,大多数居民都会说一些对方的语言,尤其是这里是涿州,原是燕云十六州,居民大多数是汉人,后来被石敬瑭割让给辽国,辽国迁了一些辽人到此定居,但大多数仍是汉民,两族杂居相互往来,是以这辽国汉子会说汉语。
这时,那中年妇人端了一大盘肉走过来,慈爱地望着熙让,也用汉语对熙让说道:“孩子,饿了吧,快吃吧。”
熙让心头十分复杂,自他懂事以来,听闻的就是契丹人经常侵略大周国地界,烧杀掳掠汉民,契丹人是未开化的野蛮人,自己立志长大之后要平定大辽,可是,自己遭遇大难,追杀自己的恰恰是汉人,而救了自己的却是契丹人。面前的这一对辽国夫妇,虽然是辽人,但却面目慈祥,哪里像食古不化的野蛮人?
熙让忽然又感到自己的背上凉阴阴地,鼻中闻到一阵草药味,知道是这对辽国夫妇为他用草药缚了伤口,他心头更五味杂陈。
那汉子看到熙让的表情,微微一笑,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契丹人都是吃人的野兽?哈哈,我们契丹的小孩子,也认为你们南国的汉人是野兽。其实,我们不都是人吗?为什么要分契丹人和汉人?在我们这里,契丹人和汉人就相处的很好。”
熙让对这些话似懂非懂,迷茫中接过那妇人手中的大碗,掂起碗中的一块肉骨,啃咬起来。
汉子笑道:“这是虎肉,好吃吗?打死这头老虎,还有你的功劳呐,好好吃吧。”
熙让在皇宫中什么奇珍异味没有吃过,当然也吃过虎肉,但自己亲自参与打死的老虎肉他可没吃过,只觉得这是平生吃到得最香的一顿饭,吃得津津有味。
那妇人看着熙让吃饭,眼神中满是慈爱,也有些忧伤,静静地看着熙让。
熙让一抬头,看到那妇人眼神中母性的慈爱,他心头一暖,对妇人笑了笑。
妇人也对熙让笑了笑,起身从衣柜中拿出一件兽皮衣服,交给熙让:“孩子,吃过饭,穿上这件衣服吧,你原来的衣服破了。”
熙让打开兽衣一看,竟然和他穿的衣服一样大小,并不是成年人的衣服。
熙让大奇:“我穿正合适,这是谁的衣服?”
汉子的脸色一黯,原本豪爽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妇人的眼中闪烁着泪光,缓缓说道:“这是我孩子的衣服,他,他已经死了,若是他不死,也和你一样大……”
妇人说到这里,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熙让心中也很难过,呐呐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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