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芦苇荡里的鱼可比打那头野猪省事多了，芦苇荡里水不深，水草漫漫，鱼儿也跳不出那大大小小的水草坑子。小虎一个人下到水坑里捉，就让欧阳玉宇、姚连赟忙得不可开交，一个张着口袋，一个抱着乱蹦乱跳的鱼往袋子里装。

“好家伙，一个个五六斤。”姚连赟说着喜得合不拢嘴。捉了不几个坑，就装满了六只袋子。姚连赟把这三担鱼，分别在肩上担着试了试，放下。然后把欧阳玉宇和小虎的那两挑上各拣了两条下来放到水里，又从他俩的袋子里各捡了两条，一共四条用葛藤串着放到了他的挑子上说：“你俩小，身子骨还嫩，别担得太重了，累伤了就划不来了。”

……

凌晨时分，姚连赟、欧阳玉宇和小虎挑着鱼回来了，王瑾瑜看到这么多鱼，高兴地叫了起来：“哎呀！这么多鱼，让我喜死了！真是福不独来，好人有好报呀！那里还有多少？”王瑾瑜摸着乱蹦乱跳的鱼笑着问。

“大概有……”小虎刚说了几个字。

“别多嘴！一定要保密，这鱼怎么处理，你们看？”姚连赟说。

“好！只要多，我有办法，这卖鱼的任务就交给我了。你们先吃饭，吃饱了肚子就跟我走。现在定一个价，你们说多少钱一斤？”王瑾瑜这一问，几个人都答不上来，这年头，谁买过鱼吃呀？

“瑾瑜姑娘，这鱼，你说送到哪儿，我们就送到哪儿，你说多少钱一斤就多少钱一斤。反正这鱼够你卖上一阵子。卖鱼的钱你说怎么用就怎么用，我们全听你的。我和小虎也加入到你们这个团队好吗？我看你们总在做好事善事，救了程老汉，救了我们一家，现在又资助了农场职工的孩子上学。你俩做了一连串的好事，我和家人，不！还有场里的职工打心里敬佩你俩。”姚连赟端着饭碗说。

“姚大叔：咱们有福同享，我欢迎你和小虎加入到我们这个队伍里来。”王瑾瑜笑着说。

天快亮了，确切地说，已经是早上五点了。欧阳玉宇、姚连赟和小虎担着鱼，跟着王瑾瑜来到县大院门口。王瑾瑜让三人先在门外等着，她进去敲响了执勤室的门，值班员一看是熟人，连问也没有问就把门打开了。王瑾瑜进来直接到了家属院，敲响了司务长的门。

“谁呀？什么事？”丛司务长从被窝里翘起头叫了一声问。

“我是王瑾瑜，我这儿有几条鱼，伙上要不要，你给多少钱一斤？”王瑾瑜刚说完就听到从司务长叫道：“要！要！要！街上价三毛八，我给你四毛，有多少我要多少！”

王瑾瑜“哦”了一声就往外跑，她跑出来向姚连赟招了招手，姚连赟、小虎和欧阳玉宇担着鱼就往院里走去……

几个人把鱼挑到食堂，经司务长一一过了秤，三担鱼一共376斤。

“这年头吃的东西比金子还要贵重，谢谢，谢谢你们了。”丛司务长说着写着条子。姚连赟突然想到要给王瑾瑜两条，丛司务长已经写好了条子，说不让拿了，姚连赟坚持要拿。丛司务长看姚连赟抓住鱼不放，他没有办法只好拿来秤，把姚连赟拎的这两条鱼一称13斤，他放下秤，对王瑾瑜说：“大姑娘：这三担鱼一共是376-13=363斤，价0.4元，合款145.2元，你明天上午凭条子到会计那儿拿钱。如果有，请你们还往这里送，谢谢各位。”

王瑾瑜一手拎了一条鱼，把姚连赟、小虎、欧阳玉宇送到县大院门外笑着说：“我就不客气了，那我先代大家品尝胜利果实了。”

三挑子鱼，一下子卖了一百多元，几个人心里都是甜丝丝地。王瑾瑜也不怕旷课了，拉着欧阳玉宇就去捉鱼。他们把芦苇荡里两斤以上的鱼几乎全捉完了。在王瑾瑜的指挥下，送到了各机关食堂。开始一斤0.4元，慢慢地各机关食堂都争着要。王瑾瑜把价格从0.40、0.43元、0.45元，一下子提到0.50元，一共卖了1300多元。在这年头一个劳动力一天只能挣一两角钱。对欧阳玉宇来说，割一挑柴禾只能卖两元钱，打一条蓆子除了本钱也只能赚几角钱，这下子挣了一千多元。看着这么多钱，几个人心里不由得乐开了花。

欧阳玉宇把分得的野猪肉送给李玉敏二十多斤，又给她送去了一百多斤。李玉敏含着泪抱住他亲吻着说：“我的心上人唉……这些东西可救了我的父母。我的一对右派父母快饿死了。唉……你让我怎么感谢呢？来！让我抱着你好好亲亲……”

“李医生别这样，上次我感冒发烧，你给我擦汗，瑾瑜就生气了。您知道我和瑾瑜已经订亲了。我爱瑾瑜。您是一个明白人，第一次和您接触是我把昏迷不醒的程伯伯背到您那里，您一看到就跑上前帮忙，刚把他抬到卫生室您就对他抢救，根本没有问钱的事。那次我得了急性胃炎，您把我抢救过来一看药不全，就冒着狂风暴雨跑到城里给我买药……您是一个善良的医生。从今天起，我认您做姐姐好吗？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的好姐姐，给您送点东西是弟弟应尽的义务。”欧阳玉宇拍了拍她说。

“唉……我心里只有你……”李玉敏紧紧地抱着他长出短气地说。

“玉敏姐。以后别这样，有什么困难告诉我，我和瑾瑜会帮忙您解决。好了，您把手松开，我要上学去。”欧阳玉宇说着推开她走了。

李玉敏含着泪久久地望着欧阳玉宇的背影、望着他远去的方向……

自从打了野猪和捉鱼以后，姚连赟一家人再也不挨饿了，小虎的身体也慢慢地恢复过来了，担100多斤重的担子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也行走自如了，只要有重活他总是抢着干。

年底了，王瑾瑜把她管理的账目做了公布，自从捉鱼以来开始记账。一、捉鱼，除了自己吃和送亲友外，卖了2976斤，收入1342.57元，二、打蓆子、茓子，收入256.80元，三、卖野兔45元，野鸡、野鸭24元。总收入1699.30元。支出：买猎枪两支76.00元，枪药、枪籽、发令纸、镰刀、绳子、灯油、火柴、米、油、盐合计121元。给农场小学校买笔、墨、纸36.00元，买油漆14元，粉笔18元。支出总计290.78元，结余1405.79元。

“明年再说明年的话，我的意见把余款分了，放在我这儿也担心。我们这个团队是一个有爱心的小团队，先把钱分了，大家自由安排。明年还有那么多芦苇等着我们。我一个女孩子，出的力又少又小，我只得半份。咱们五个人按四分半分，你们一人得一分，我决定了。大家还有什么意见？”王瑾瑜公布了账目后问。

“瑾瑜姑娘：那可不行，你的功劳最大，要不是你，我们的蓆子、茓子能卖出去吗？还有那些鱼能卖那么好的价钱。”姚连赟说。

“我不要，你们几个分吧，瑾瑜姑娘应该多得点，她的功劳大。”程老汉说。

“你咋不要啊？看你这个家像个家吗？把钱拿着买套铺盖、买几件衣服，买些家具，粮油。那要饭的大姑娘一看，进来就不走了。哈哈……我等着叫老干娘呢。”欧阳玉宇眯着眼说。

“哈哈……”……几个人一听都笑了起来。

“唉呀！瑾瑜姐！你得半份算什么，那样我心里可不舒服。我的意见是你得一份，我得半份。”小虎说。

“大家都不要让了，一人一份，先分了，以后如果急需大家再拿出来就是了。”欧阳玉宇说。

“瑾瑜姐，玉宇哥，我出的力最小，参加的时间也晚，我只要半份就不少了。”小虎拉着王瑾瑜说。

“哈哈……你分那半份好干啥，给全份，我认为就少了，我看你睡的地方就像个狗窝，赶紧把钱接着去买身衣服，买床被子。再买块香皂先把脸冼白，让人给你张罗个媳妇。你说钱少了能行吗？”王瑾瑜摸了摸小虎的脸说笑着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一人分250元，还余一些，王瑾瑜想了想说不对！不对！大家都成了二百五了，人平再分30元，加到一块280元，正好！

王瑾瑜把剩下的钱，一人又给了30元，她笑着说：“280元，大家一起发！”

姚连赟接过钱呆呆地站着，两只眼珠子一会儿看看欧阳玉宇，一会儿转向王瑾瑜，慢慢地两眼涌出了泪水。“唉！这些钱，可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到农场这两年除了场里分了点粮食，一家人也没有见过一元钱。”姚连赟擦着泪说。

姚连赟执意不要这么多，他把钱递给王瑾瑜说：“我欠你们的太多了，我只要五六十元就知足了，中华经常说是你俩救了她，让她重新活了下来。现在我也想开了，不再什么怨啊！仇啊！恨这个世界，恨这个世界上的坏人。我们在这儿过了几年苦日子，遇到这么好的朋友也值了。”

“接住吧，姚大叔，你那个家还像个家吗？可以说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家栋和自强上学急需用钱，给几位老人买几床棉被、衣服。生活适当的开好点，再给小虎成个家，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王瑾瑜说着把钱塞到了姚连赟的衣兜里。

姚连赟含着泪说：“姑娘嗳！玉宇啊！我代全家谢谢二位。我要让小虎和我的两个孩子知道报恩。古人说：知恩必报是圣人，有恩不报是俗人，忘恩负义是小人，恩将仇报是罪人。我和中华认你俩当干儿女好吗？”

王瑾瑜笑着一把拉着欧阳玉宇，走到艾中华、姚连赟面前恭恭敬敬地给他俩鞠了躬，高兴地叫着：“干爸：干妈：儿女给你们敬礼了！”

这正是：

桌椅板凳都有隼，做人也要有分寸；世间诸事皆纷争，多做好事有余庆。

对待他人心要诚，得了利益要平分；行善之人有好运，善恶美丑上帝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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