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禧四年六月二十七日。
黄昏时分拓跋德昌率部向刘惟伊请降,与此同时被挡在米脂寨城下的勒浪部终于迎来平夏军郜正隆部。
米脂寨拒绝勒浪部入城,马尾强装笑脸遣使者说明来意。
米脂寨主咩迷么波断然拒绝马尾的提议。说的轻巧以诈降争取时间冲进横山?无定河西岸平夏军两座围楼赫然在列,冲过去送死?就算真能有两三千人重进横山,剩下的人怎么办?
马尾降低要求,请咩迷么波允许族内七千老弱入驻米脂,一万三千勒浪部青壮会趁夜色抢渡无定河。
咩迷么波再次摇头拒绝,勒浪部真逃脱了,米脂寨就是平夏军发泄的对象。
几个来回之下,无定河西岸平夏军越聚越多,弩手、弓手朝着东岸试射用心明显,示意勒浪部只是站在岸边也能死光。
郜正隆得知勒浪部两万人抵达米脂寨,遣一万步军自无定河上游渡河支援围楼守军,三万平夏军隔着无定河齐头并进逼向米脂寨。
马尾早已熄灭抢渡无定河的心思,河道虽浅但河谷宽深,无米脂寨策应、抢渡无从谈起。
勒浪部探马不断来报,南有数万马军逐步逼近米脂寨。
马尾焦虑更甚,下定决心请降,并以妻儿为使者入质郜正隆中军大营。
郜正隆陷入两难,私人幕僚、军中机宜、文书、西军参谋争论不休,以何种方式应对勒浪部请降成了一道难题。
北宋君臣对归降蕃将猜忌之心缘起于党项勒浪部对辽国韩德威部的反戈一击。辽军死伤近万令赵光义暗爽之余更加担心党项诸部的反复无常,时常训戒军中将领小心归顺蕃部行诈降之举。
郜正隆不担心勒浪部今日诈降,他担心的是日后,马尾随时都能成为他官场生涯的变数。
三万平夏军还真不敢在阵前接受两万勒浪部投诚。
郜正隆一边向曹玮急报,一边向马尾许诺钱财任其自取,官职封赏由朝廷决定,但是勒浪部必须拿出诚意攻下米脂寨,作为归顺之功。
马尾对于米脂寨不让勒浪部入城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己方城池近在眼前、却要向敌军请降,何等凄惨?宋军也不是好东西,两军相差无几,你敢让我勒浪部攻城、坐收渔翁之利?不怕我勒浪部反咬你一口、同归于尽?
干了!先杀咩迷么波出一口恶气再说,马尾当即答应郜正隆的要求,将勒浪部大小首领的妻妾子女送入平夏军为质,带着也是累赘。
郜正隆令全军退后一里,将云梯送进勒浪部,以示绝无趁火打劫之意。
马尾还真担心攻城时平夏军会有异动,便将七千老弱妇孺混编成营挡在勒浪部与平夏军之间。
十来架云梯出现勒浪部阵中翻转前移。
米脂寨城主咩迷么波大骇之下命令守军向平夏军方向高呼,“勒浪部欲邀米脂寨诈降突进横山!”
马尾顿时举棋不定,勒浪部现在是真心请降,但之前欲邀拓跋部、米脂寨行诈降之事突进横山也是真的,这就是战后的一把铡刀随时可以取他性命。
郜正隆特遣使者告慰马尾,无论真假前事不究,以献城之功论赏。
毫无说服力,若是曹玮说这番话还差不多,马尾直接杀了平夏军使者,满身鲜血走出帐外。
“汉人视我等为衣冠禽兽,已经杀了诸位妻女、以子为质,令勒浪部即时攻城,党项男儿绝不受此等羞辱胁迫,诸君随我杀出一条血路,以告妻女在天之灵。”
七千勒浪部老弱妇孺作为前驱,直冲平夏军军阵。
郜正隆拒绝幕僚后撤五里的提议严阵以待,战鼓声起、屠刀已举。
勒浪部妇孺纷纷倒在一箭之地,前进后退皆是死、不如替族中青壮搏一条生路!
幸存者携老弱、负幼子、哭喊着、哀嚎着攀越平夏军阵前拒马,以身挡箭、以命换一刻迟缓,只为勒浪部轻骑能顺利冲过箭阵。
尸山血海中,勒浪部轻骑瞬间而至。
郜正隆部右虞候马军、右军马军自右侧依次而出,一前一后凿入勒浪部轻骑冲阵,陷敌于拒马之前。
前排方阵中的重甲枪兵、重甲刀兵纷纷略过勒浪部妇孺、跃出藩篱外增援马军。
勒浪部轻骑冲阵为之一顿,两军胶着于阵前,血肉横飞之际,妇孺的哭喊声渐渐弱了下去。
郜正隆部左军马军、左虞侯马军直左翼倾泻而出、射向勒浪部轻骑后方,为中军争得整军时机,勒浪部老弱妇孺纷纷倒在平夏军阵前。
郜正隆亲领中军马军出阵,从正中切入勒浪部轻骑冲阵,重甲步军随后而出,挥舞着刀枪剑戟将战场限制在五里之内。
无定河西岸的平夏军一半固守一半渡河增援郜正隆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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