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素坐在桌前,不知怎的,又想起了前几日在城门碰见的那个学自己说话的白面小哥,没想到易容之后,自己都不太待见这脸,却还有人前来搭讪。不过回想起那小哥表情清澈,神情淡然,想来也是与自己一样有感而发,没有别的意思吧。
安素素第一天在一家小客栈过夜之后,第二天就先去伢人馆买了三个仆人,而且签的都是死契,这都是之前金桔之事的功劳。
这三个仆人分别是两个丫鬟,名唤青梅、紫竹,还有老管家裕和。青梅紫竹长得都是内秀,看上去会动些脑子,却是老实本分的样子,青梅大素素一岁,紫竹小素素一岁,三人也算是有些共同语言。
老管家却是一副老学究模样,听他自说是老家儿子犯了官司,气死了老伴儿,自己典卖了全部家当也没能还清偌大的窟窿,儿子又被债主失手打死,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自己只好典身为奴,老来也算有口饭吃就好。细问之下,这老管家竟然还是个耕读传家的读书人,唬得素素一跳,就要毁约。那裕和百般恳求,实在是看淡了人间冷暖,自愿为奴,看着小姐和善,也必是好相处的。素素又是一番考量,又有伢人官介双保,这才签下了这老管家。
要说素素原先也是打算找个合适的老管家,如果家中尽是女子,实在是不能顶门立户,她正打算让老管家冒充自己父亲,没想到瞌睡遇到枕头,就真来了这么个合适的学究。
素素对那老管家如此这般一番说知,这次轮到老管家唬了一跳,后来又听新主人说的诚恳,来龙去脉也算详实可信,自己的卖身契又已经在人家手里,这才答应下来,以后对外就当是安素素的叔父安裕和。
买完丫鬟管家之后,身上还有八十两不到的素素,又琢么起住的地方。这住的地方如何选择可是大有学问的,与她之后要做什么大有关系。素素进得这江宁城没有多逛,就是匆匆在街市上转了一圈,看看人家都是做的何种买卖。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看得她一个头两个大。这江宁府的特产是两块,一是金银铜器冶炼锻造,首饰摆件之类的工艺品,二是丝绸、棉麻布匹纺织与成衣定做。所以这江宁街面上自然是金银店、布匹店、成衣店多如牛毛,气候蔚然。除了这些开得烂大街的店之外,秦楼楚馆、酒楼茶肆、客栈旅店、药店书店等等也是不胜枚举。但是这些店在素素看来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安素素对这些店铺的经营一窍不通。
正在她长吁短叹的时候,身后跟着的老管家裕和打眼看小姐愁容满面,试探性的问道:“不知小姐因何叹气?”
素素看他问的诚恳用心,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身世来历都与裕和叔说知了,我们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是没什么见识。破出家门之前,总觉得天下之大,你们男儿行得,我自然也行得,却是没想到这第一件事就将我难倒。坐吃山空哪有长久?我想选一个能有些进项的行当来做,也算是长久之计了。只有定了做什么,才好去赁间合适的院舍来住呀。”
两个小丫鬟在后面跟着,听了小姐这般说辞,只有面面相觑,却不敢上前插话,毕竟几人上午刚刚认识,不知小姐脾气到底如何,只是看着面善而已,既然挑话的是裕和叔,就让他继续接下去吧。
裕和叔略一沉吟说道:“老朽也是读书人,不过这生产之事却是一窍不通,如果只是迎来送往或者算账盘点,还是难不倒老朽,但是小姐这番忧虑老朽却是无能为力了。男怕入错行,小姐既然打算自立门户,这行当确实要选的慎之又慎才好。”说完,裕和叔略一思索,继续说道:“江宁城各大家族势力,帮派范围盘根错节,想在既有的传统行当中创出天地,难之又难。不知小姐有何特长,或者兴趣所在?在考虑外来阻力之前,还是先要明了自身优势,方是正途。”
素素听裕和叔这般说辞,先是一黯:“我从小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红书画无一精通,其他要说兴趣长处,只有会些粗陋武技了。”两个丫鬟刚听到前半句,以手扶额,怀疑自己跟错了新主人,听到后面的时候又睁大了双眼,仿佛能塞进去两个鸡蛋一般,惊得说不出话来。
裕和叔也是一惊,没想到自己这新主人看上去柔柔弱弱,打扮朴素,出手阔绰,竟然还有这么个隐蔽技能,实在是人不可貌相。他又想了一番,刚想说些什么,却见素素两手相击,拍了一掌大喊道:“有了!我知道该做什么了!”
青梅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我们该做什么?”
素素笑着回头说道:“我们开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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