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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经年

耀眼的日光从天空四散射出,无数生灵的目光只能避走。轻轻地风声抚摸着树梢的绿叶,安抚它那被灼伤的脉络。几只零零散散的小鸟无精打采的飞翔着,仿佛一会就要摘下翅膀,也学那鱼儿一样在仅有的干涸溪水中拨弄着黄褐色的浪花。

在林边一片平整的打谷场边,一人多高的草垛上,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叼着一根树枝,哼着一首谁也没听过歌谣。只见他翘起二郎腿,左手挡在眼前,遮挡着阳光,右手正伸在腰间抓痒痒。

这时一只苍鹰从他头顶飞过,一声鸣叫孤高冷傲,从苍鹰的眼睛里,我们可以看到这少年所处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这里是与高丽隔海相望的琅琊郡。北接登州、莱州,南去紧邻珠山、光州,西边则是青州、济南府,东边自然是一望无际的东海。

在这琅琊郡有一处所在,沿着李村河入海口看去,一个大大的仿佛巨口一般的半圆弧形海域中心,有一座巨大的岛屿,这岛屿四面皆与陆地不相接壤,如果想要往来,必须通过船家接驳。这岛屿从空中看去,仿若一只雄鹰展翅,翱翔于天际,正在注视着这岛屿的苍鹰的影子,恰好与这岛屿完整契合。

岛屿与东海之间的陆地中间,夹着浮山与崂山,崂山香火鼎盛,道观不计其数,三清宫名闻天下,信者众多。

再看这岛屿,岛上有座形似盘龙的山峰,当地人唤作封龙山。其实细细看去,这岛屿其实与这封龙山实是一体,只不过因为面积广大,倾斜也就并不严重了。

这封龙山上有一股远近闻名的盗匪,聚寨自守,对那南面被金人痛殴两次,攻破都城汴梁的南陈朝廷,虽不敌对,但在接受所谓招安封赏之后,实际上也是既不听调也不听宣的。

至于北方的金人,虽然战力强横,但是这点人数的小股势力还没有放在他们眼里,在他们心中,汴梁、杭州才是自己垂涎欲滴的目标。

苍鹰继续前飞,一个俯冲,让我们得以仔细看清这封龙山寨的布局。

这封龙山大约东西二十里,南北二十五里,鹰头冲北与红岛隔海相望,这鹰头上有一栋显眼的三层高楼,一望便知这里是封龙山寨的首脑所在,高楼年久却尚未失修,匾额上聚义堂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阳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聚义堂所处的位置不仅是鹰头所在,也是全岛最高峰,聚义堂再往北就是陡峭的悬崖,但是从聚义堂的悬崖边看去,却能看到有一条小道通向悬崖的半空中,这里有一个人工开凿的山洞,叫做储贤洞,是山寨的主人们储存钱粮兵器的仓库。如果遇到战时,妇孺也会在这里躲避战火,这里当的是易守难攻。

从聚义堂往南,在整个封龙山寨的正中间,就是演武场,这里可以容纳一万左右的士兵同时操演。在演武场与聚义堂中间,还有一座点将台,每当山寨有大小战事的时候,战前动员与排兵布阵的号令,最后都是从这里发出。从聚义堂与演武场相连的中轴线上,还有四通八达的马道,方便传令与寨子内人们的通行。

老鹰的左翼是整整齐齐排列的营房,与家属区。家属区更靠近演武场,而士兵营房则在外拱卫家属区。平时,炊烟袅袅,其乐融融,战时人人提枪上阵皆可杀敌自保。

老鹰右翼是议事厅。山寨的大小头领和军师管事,平时都在这里商议一切与山寨前途有关的大事小情。

议事厅南边,老鹰右翼与鹰尾交叉的刀湾码头,平时商船来来往往,搬运货物或者交换从高丽、倭国乃至更远的天竺、大食而来的商品。战时这里就成了封龙山水师的军港营地。

鹰尾西侧靠近营房一边,是鳞次栉比的民用商品作坊。这里有布匹、印染、陶瓷、琉璃等等生意的手工匠人们,夜以继日的辛劳。而在鹰尾东侧靠近军港一边,则是管理森严的兵器作坊,这里出入必须严格按照腰牌管理条例实行,口令还要三天一换,今日口令正是:白面包子对梭子蟹。这里不仅生产刀枪剑戟、弓弩盾甲等冷兵器。传说还在研究火铳与火炮。只不过这自然是全岛的核心机密,没有几个人知道就是了。但是蛛丝马迹还是有的。其他作坊的匠人与家属都是住在营房区,而兵器作坊的一部分匠人及其家属则是住在高高的作坊围墙以内。只有出操和领取配给的生活必需品的时候,才能走出围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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