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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章 多诺斯之死

那是个废弃破旧的工厂,厂区内杂草丛生,处处遍布着弃置物,伫立于其中的建筑物是维塔克唯一的集散地点,然而那里却空无一人。

随处可见的斑驳与血渍污秽不堪,就连厂房上的铁皮都在风吹过时“吱吖”作响,即便在走路时都会踩到子弹壳,卷了刃的刀具与废旧医疗器械也随处可见。远远看去犹如劫后末日,在阴幽的风中使人战栗,似亡魂缠身般冰冷刺骨,令人汗毛竖起的正是那宛如恶灵咆哮般的风声。

平时在这片废厂区内连半个人影都见不到,今天却遭到了千余人众的光临。他们将这片厂区围得水泄不通,由双方组织的领导者们深入进行交涉。

这是西斯莱雅第一次接触如此丧尽人道的地狱,即使她杀人无数,但眼前的景象还是令她所感到震撼,在细看过后,也不免心慌……

建筑物内的空气令人喉咙发紧,肃杀的气氛扑面而来……

那是几个独立的小房间,破旧的手术床栏边绑着拘束带,斑驳的锈迹混杂着干涸的血浆,透明的加厚垃圾袋中存放着未销毁的医用垃圾,以及那沾满血渍的医药棉。输血管、绷带已经散发出了微微的腥臭味,那里正是飞蝇的天堂,混合着劣质过期的消毒水,虽然能看得出被打扫过,但给人的直观感受仍旧是肮脏,甚至隐约还能透过风声听到死在手术床上的孩子亡魂的悲鸣……

“总防务长……您看……”艾拉尔特小声叫着西斯莱雅,他向一旁指去。

那是由砖块砌成的简易焚尸炉,再结合手术室中的心悸感,想必就是这样了,边境地区背后那见不得光的器官交易,被拐卖的孩子用于配型,将有用的器官悉数取出,剩下一副无用的空壳,再送去焚尸炉中销毁……没错……维塔克才是真正的恶魔。

“够了…够了,多诺斯在这里吗?我急于知道他是否安全!”西斯莱雅低声问道。

“总防务长,我们的人已经去找了,即使是搜遍整个厂区也用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有结果。”

西斯莱雅沉默着走到焚尸炉旁,她用手指轻沾起夹杂着骨灰的炭末,轻轻捻开,随之双手合十,虔心默念,愿菲米纳尼亚天神能够庇佑这些不幸的亡魂。

与她一同,在场的众人皆是如此,像是在对亡者哀悼般,尽管他们并不知道死者是谁。

瓦纳卡尔布的成员送来了消息,在工厂后部,他们发现了维塔克成员的藏匿地点,对方表示只与组织的领导者沟通。

此时的西斯莱雅已经暗含着怒火,她有打算,带回多诺斯后就连同维塔克这群丧尽天良的混蛋与这片地狱一同焚尽。破坏规则又怎样?在这个时代,强权与力量就是规则的缔造者!

拥有此想法的不仅是西斯莱雅,布莱克也同样有打算,但打算也只是打算,艾莫斯卡与瓦纳卡尔布不同,作为一个加入者,遵循当地规则是基本。在这样一个黑暗的时代,似乎拥有着情感就是对自身的折磨,但愿那孩子能相安无事,而瓦纳卡尔布也能肆无忌惮地遵循意愿。不过,这样的设想是不是太过于奢侈了?

多诺斯虽已有了消息,但却无法令人兴奋,这阴沉的天气与乌云无一不在增添着压抑,以布莱克和西斯莱雅的直觉,这是场麻烦,这莫名降临的紧张感……对……不会错的。

工厂后部区域荒草丛生,没过半腰高的杂草被冷风吹得飒飒作响。众人可以隐约透过杂草看到,双方组织成员正押着一堆人,但毫无事件要解决的征兆。

涉及了三方的组织领导者会面毫无和气,维塔克虽仅十余人,但行事作风却尽显乖张。从西斯莱雅见到他们的第一眼起,便知道他们绝对不好惹,这些家伙绝对不会因为对方的势力强大而胆怯,也不会因为局势的劣势而低头。

维塔克组织,领头的人叫作维塔兰迪,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便足以给人敲定了疯子的头衔。从那污秽的眸子中就可以看得出,他热爱这份工作,热爱于屠戮,热爱那些被屠杀的孩子的哀嚎,并视作乐曲且沉迷其中。

对疯子的威胁是无用的,西斯莱雅示意成员们放下枪,从现在开始,是谈判时间……

维塔兰迪咯咯冷笑,对这份意料之外的宽容显得意外,他用手指轻抵着喉部。他一说话,便足以震了西斯莱雅一惊。

“西斯莱雅……欢迎光临……维塔克……”

西斯莱雅头皮一麻,他的嗓音……天呐……

“维塔兰迪!你……”

“我的声音吗?感到奇怪吗?哈……真是难听啊……那是个失败的产物,它毁了我,不是吗?”

西斯莱雅一怔,那个心理极度扭曲的家伙,他果真那么做了。

“呵~我没兴趣关心你,不过,这种行径可真是肮脏,难怪几乎没有人愿意与你为伍,但好在情况比我预料的好,至少还有……呃……十二个家伙。”

维塔兰迪眼前一亮,“肮脏?那些小家伙们是世界上最纯净的存在!纯净的眼瞳……纯净的嗓音……纯净的大脑……”

“哦,所以你就挖出了那些孩子的声带,顺便换上了他们的……是吗……”

维塔兰迪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救赎一般,双膝跪地,双手合十,在默许祈祷了一番后失望地说道:“是啊……菲米纳尼亚天神像是愤怒了……那些小家伙们不愿意在我的身上再发出声音……也不愿意再帮我看清这个世界……”

“呵,那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不过我没耐心再听下去了,你知道我来的目的,如果不是你这混蛋,我应该在瓦纳卡尔布安享我的午睡,这可是个睡觉的好天气,是吧?”

维塔兰迪神情木讷,从僵硬转至悲伤,继而发怒。只不过他没有任何过激举动,而是高声呼喊:“菲米纳尼亚天神大人!这个女人她想带走您的圣徒!这种行径是要遭到谴责的!谴责!”

“不好意思,我拥有信仰,但不是菲米纳尼亚神教。还有,多诺斯虽算是半个教徒,但你不配带走他。开个条件吧,把他让给我,我难得守这儿的规矩。”

“条件……什么条件还会比那纯洁的小家伙更诱人?”

西斯莱雅丧失了耐心,果然!信徒都是疯子!她不再多叙,而是改作一拳揍了上去,又接上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用枪顶住大骂:“谈判决裂!再不告诉我孩子在哪儿!我就把你身上的那些孩子零件全都挖出来!”

“呃!啊!!!住手!不许你伤害他们!不要伤害他们!!!”

枪口上移至额头,伴着西斯莱雅的幽幽冷笑,一声枪响过后,她的舌尖轻舐着溅落至唇边的脑浆,又嫌恶地吐出。

“看来你的脑子还没换过,它和你一样肮脏,恶心……”

余下的维塔克成员呆若木鸡,那迷离的眼神如同被洗过脑一般,他们皆与维塔兰迪如出一辙。只不过远没有那样狂热,嘴中只是默默地念着菲米纳尼亚神教经。

瓦纳卡尔布成员又有了新发现,他们在工厂后部的地下车库中发现了装着孩子的车辆,特意第一时间来报告于西斯莱雅。据推断,在那当中极有可能有丢失的多诺斯。其余成员正在搜索,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这一消息无异于振奋人心,西斯莱雅正准备去一探究竟,却引起了维塔克成员的暴动。他们高呼着菲米纳尼亚神教的教义,乞求放过那些孩子,只有维塔兰迪才能予他们永生。

那景象触目惊心,那些成员简直活脱成了异教徒,即使被人用枪顶在头上,也会不顾一切地前行。只不过他们无心对眼前的人还击,而是一心向着地下车库的方向冲去,那笨拙的步伐更像是提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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