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普在国教别院的日子过得充实又愉快。一转眼又到了一年里的深秋十月。这一年注定是尼普生命中不平凡的一年。大西洲给天可汗进贡的使者,顺便带来了一件令尼普震惊的大事。他,鬼戎王的庶出王子,已经与洛西洲的丹木阿卓公主定亲。整个婚事是由父王一手操办。鬼戎王为了扩充实力,不惜以五千头牛,一万头羊的聘礼,为自己这个庶出的傻瓜儿子娶妻。
这本身就是一件政治联姻。洛西洲的洛西王虽然同属西戎族,却一直高度自治,不接受鬼戎王的号令。洛西洲有同大西洲叫板的资本。洛西洲地处甘南,土地肥沃,称之为塞上江南。不但物产丰富,更是人丁兴旺,有百万人口。是仅次于鬼戎族的大族。两年前鬼戎王与龙族的战争让鬼戎族大伤元气。鬼戎王急于恢复实力,不得不出此下策,以联姻洛西洲来装大自己的实力。因为洛西王虽然儿子众多,却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当鬼戎王送来丰厚的聘礼,这桩政治联姻很快水到渠成。虽然洛西王的女儿才刚满十二岁,刚刚达到西戎族女孩可以待嫁的年龄。
西戎王典规定,男子年满十五岁就即是成年人,可以娶妻生子,女子年满十二岁,就是成年人,可以待聘嫁人。不像以文明自居的龙族人,皇典规定的成年人的标准是男子十六年,女子十五岁。西戎族的女子足足比他们提起了三年。
尼普一想到那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就感到一阵悲哀。那个不知长得像什么样的女孩和自己一样,沦为了王族利益的牺牲品。婚姻对尼普这个十五岁,初次达到成年人的标准的男子来说,显得遥远而陌生。他现在甚至不懂得如何去爱人,却亦然成为了别的女人名义上的丈夫。人生有很多事是身不由己。作为鬼戎王族的人,每一个王子或是公主,从降生那一天起,命运就已经注定。只能是为了王族的利益而牺牲个人的幸福。尼普记得自己的三个哥哥,(鬼戎王的嫡子)每一个人娶的妻子都是由父王安排,几乎都是各大酋长的女儿。当然,要不是洛西王坚持自己的女儿必须是正室。像洛西公主下嫁大西洲王子的好事,绝对轮不到尼普的头上。
鬼戎王的妻室中除了正室,就算尼普娘的地位最高。毕竟头上顶着神都公主的光环。否则,鬼戎王那一大堆庶出的儿子中,像尼普这样背着一个傻瓜标签的儿子,绝对入不了洛西王的法眼。洛西王也是不敢得罪鬼戎王,那是统治西戎最大的王啊!一旦得罪了他,就可能意味着一场战争带来的屠杀。所以洛西王非常明智,是一个识时务的俊杰。
洛西公主丹木阿卓的名字,在西戎语里是美丽的云彩的意思。可是即便是拥有如此美丽的名字,丹木阿卓还是长得瘦小,像一个发育不良的小孩子。虽然人亦如名字那般美丽。塞上江南出美女,可以比拟东夷族。虽然东夷族女子的美丽号称天下第一,似乎历史上的绝世佳人,都出自东夷族。
此时丹木阿卓坐在大西洲的王宫内的一间屋子里,望着窗外飘落的落叶。感到分外凄凉。那个属于自己丈夫的男子在万里之外的神都。听说他是一个傻瓜。丹木阿卓觉得自己命苦。她还小,刚满十二岁,就被送到大西洲,等那个傻瓜丈夫有一天回来完婚。她甚至没有做好作一个贤妻良母的准备,十二岁,发育迟缓的女孩子,看起来就跟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差不多。可是她明白,自己的使命。无论嫁的丈夫是不是傻瓜。这是父王千叮万嘱吩咐的。父王还是疼爱她的,陪嫁了她一百个奴仆。虽然一个奴仆只相当于一百头牛的价钱。
其实在鬼戎王看来,洛西王甚是吝啬,唯一的女儿,嫁到大西洲,居然只有一百个奴仆,还大半是女奴。他自己嫁女儿可以说是大方。一千头牛羊,一千个奴仆,几乎人人如此。鬼戎王这些不满也只有私下里嘀咕。反正两家联姻,以后出兵就可以名正言顺让洛西洲出。与龙族战败的仇是一定要报的。现在鬼戎王正安抚各部落的酋长,暗地里积极备战。跟洛西洲联姻就是备战环节中的一环。若是起兵进攻中原,洛西洲可以从塞上起兵。来一个首尾呼应,使龙族不得不分兵拒之。即便洛西洲虚与委蛇,不与龙族的大军交战,至少能够牵制龙族一部分兵力。
丹木阿卓是想不到公公打的如意算盘的。她就是一枚棋子,在公公全盘的布局中,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至于那个傻瓜儿子,就算是傻人有傻福吧!便宜了这小子,其实他原本盘算让丹木阿卓嫁给自己的大儿子次仁多杰的。丹木阿卓如果知道公公真实的想法,会更加凄苦。次仁多杰已经有了八个妻子,若是真的嫁给他。她高贵的身份只能抹上耻辱。还好,嫁一个傻瓜总比做小妾要强。当然这不是她真实想法。因为现在她什么也没有想,就这样近乎麻木地等待着,等待着那个远方的丈夫归来,然后嫁给他,完成自己作为洛西王族的一个公主的使命。
她甚至没有去想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子,帅吗?还是丑得就像一只猴子。她喜欢猴子,猴子聪明,而自己要嫁的丈夫却听说是一个傻子。又丑又傻,这就是属于她的男人,属于她的命运。她想过,丑也好!傻也好!只要那个人能够从遥远的地方回来。她现在呆在大西洲算什么。主人?明显不是,客人?强牵附会。她的处境的尴尬。是因为还没有给丈夫成婚,没有一个鬼戎王颁布的正式封号。所以现在的她已经厌倦了这种无望中等待的日子,她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仿佛跟那弱小的身子毫不相干。她要到神都去,找自己的丈夫完婚。打破现在处境的尴尬。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