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我坚定不移至死方休(说白了就是死缠难打不要脸)的顽强拼搏之精神,班主任终于屈服答应了。
我坐在她前个同学的右边,一转身就能看见彼此,后来我在座位隐蔽处(也就是课桌上很多书叠在一起而老师看不见的小角落)放了块镜子,依靠光线反射定理,不用转头就能向对方做鬼脸。她时常问我数学题,我百讲不厌地对她讲,她百听不厌地从我那儿听,等我嘴都少了成皮她耳朵也多了层茧时,她分数还是滞留不前,甚是郁闷。
有的时候我会问她:“你在听吗?”
“在啊!”她总是这么说,但成绩总是保持个位数。
她不去打羽毛球了,很多时候都倚着天台一个人静静俯瞰操场,双目无主,带着浅浅的忧郁,让人心生爱怜。
我轻轻走到她身边,她心里似乎有什么事情,一点未察觉到我的到来。
“还好吧?”我从空白的大脑里挤出一句极其普通的话。
“哦——好,”她很吃惊的看着我,“你怎么也在这里啊?——嗯,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心里有事?”
“我没事,”她温柔地白了我一眼,“我只是来吹吹风,你也会觉得这风特爱人。”
我不再追问,别人不想说的东西,问了也不过是徒劳,反而还会让别人厌恶。有些事到了时候自然会知道,逃也逃不了。
“你最近都不怎么理我。”秋兰突然说。
“没有吧。”我说。
她看着我,很久没有说话,然后将头转了过去,呆呆地看着前方虚有虚无的环境。
那时候我不懂什么叫爱,不过我现在能够猜到秋兰是明白的,毕竟女生比男生成熟得早,能够理解自己以及爱的那个男生的想法。
她知道,我还没到理解爱情的那个年龄,男生总是要比女生迟一步,不过她相信初三能够拿下我,她也知道,很可能是自己的成绩太差,让我觉得现在的友情没有什么意义,说白了,就是看不起。但她有什么办法,那件事情压得她喘不上气来,她哪有能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学习上!
她也想过,周末应该把我约出来,多玩玩,多交流,那样友情会更加浓厚,当友谊浓厚到一个地步就很容易变成爱情,然而现在友情都快崩溃,谈何爱情?她望着前方,又继续想,自己也是没有办法,被爸爸管着,就连学校举办什么运动都不允许自己参加,爸爸总会给老师打个请假的电话,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乖乖呆在家里,那是家吗?那是牢房!
没有时间去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处,只能在正常上学的很少时间里面交流,情这个东西,是不堪一击的。
她很想表白,把自己所有的想法告诉我,然而她害怕,这样做无非是两个结果,一个是两人一起努力创造未来,一个是两手空空不相往来。毕竟,我和她之间的友情还没有达到成为爱情的那一个地步。
四
考试前夕,我准备送她一点礼物。
“送你的”我把纸盒递给她。
“哇,好可爱的小白猫!”
“假期那么长,你又被关在家里不能出门,它可以陪你打发这么长无聊的时光。”
“嗯,谢谢你!”她收起刚才惊喜的微笑,转而严肃的目光,“初三要分班了。”
几个字,不重,但它们一出口,压迫心脏喘不上气。初三,学校会进行一次大调整,差生留在初中部,而好生会被分到高中教学区所谓的“火箭班”,初中部在城市的南边,而高中部在城市的北面,都是独立的“教学机构”,高中部学生时间很紧,根本不能抽出闲暇时间,换句话说,我俩很难见面了。
考试过后,我再也没能见到她,最后一次得到她的消息是在初三下学期。
“知道吗?秋兰喜欢过小文呢!”
“真的啊?”
“当然!”那个女生环视了一下被她勾起胃口的同学,“她亲口告诉我的,还会有假吗!”
初三下学期,听到几个女生在说我和秋兰的事,我坐在角落,静静地听着,希望能够得到她一丝下落。
“初三的时候,她转到我们八班来,我正好是她同桌,晚自习我俩没事闲聊,她对我说,当初她见到小文就有种朦胧的感觉,就是缺少机会,除了体育课,平时说个话也只能是在下课短短数分钟之内完成,终于机会是等到了——半期考试。她向班主任提出申请,小文数学成绩很棒,希望能坐在他身边,这样就可以让他为自己及时解答困难的数学题了。
“其实这些都是想坐在他身边的借口,没想到班主任居然答应了,大概是一直给她的印象就是个乖乖女,不会有其他的想法,所以才很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但是他好像对自己没什么意思,等了很久他们的关系还停留于普通同学阶段,她说这样子很累,她不知道还能等多久。”
“什么意思啊?难道她时间不多了,要死了?”旁听者多嘴道。
“差不多,她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听到这里,我的心突然急促地跳动起来,喘不上气,快要窒息。
“但不是要死,是要嫁人,她老爸逼着她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她一直反对着,抵抗着。”
怪不得那是她总是在天台上吹风,眼神里总有种说不出的忧伤,我心里暗暗的想。
“她曾对我说多希望小文能勇敢地对她说出那几个日夜期盼的字啊,她就有了依靠,有了归宿,这样,就不用嫁给那个有几分臭钱的糟老头子了,可惜他一直没有说出口。
“直到初三分班,他俩被分开,可她还是心有不甘,说服了她老爸,从差生堆的初中部转到了优秀学子的高中部,她找了一段时间,才知道他走了,于是心灰意冷,退学依从她父亲的意愿,嫁给了那个糟老头子。”
听到这里,我再也无法强迫自己的耳朵听这些了。拥有过太多感情波折的我听到这些话,并未流泪。
她哪里知道,我已经回来了,没想到她却托关系去了快班,原因只是为了我。后来,我在高中部的一面墙上蓦然看见墙上提了一首无名诗,那是秋兰的笔迹:红花极怀三月中,冰岛一轮现苍穹。惜花独落空销梦,借云以巾白显羞。细细念完之后心里的泪水刹然怎么也止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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