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荣懊恼的双手抱头蹲了下去,“我不是故意的,刹车刹不住,飞飞,你不能有事……”
手术进行了两天,金陵一直和我一起守在门口没有休息,黎荣像个跑腿的一会儿给我们买吃的一会儿买喝的,可是我一样也没动。
周小弟和他爸爸也赶来了。
周小弟的眼睛像黑色的水晶散发着冰冷的寒意,仅仅只扫了站在一起的我和金陵一眼,就让我全身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周小弟不再理我,前两天还那么依赖着我的周小弟突然变了。撑肘托腮望着手术室紧关着的那扇门,一片死寂。看着他冷静自恃的侧脸,我知道他是恨我的,是因为我周飞飞才躺在里面,生死不明。
周伯伯也不作声,一向不苟言笑的他,此刻更加严谨。
手术灯终于灭了,我看到额头满是汗水的周阿姨疲惫的由护士搀扶着出来。
周阿姨已经没有力气说什么直接倒了下去,周小弟赶紧扶起,护士叫来了单架把她抬走了。
报告周飞飞病情的是位助理,“主任只是晕过去了,没有大碍。病人周飞飞内出血,肺部出现血胸,脾脏破裂,我们已经摘除了他的脾脏。并有大出血现象,最严重的是头部受到重击,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
她说完这段话看不出来任何表情,这种事她大概是遇多了麻木了。就像宣读一段作文,读完以后把作文递到周伯伯手里,那是病危通知单。
我深深吸了口气,慢慢退到椅子上坐下,把头埋到膝盖上:“没事的,真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必须冷静,必须镇定!我不能让恐惧击倒,也不能哭,因为泪水不能解决问题。
我看到周伯伯和小弟换上消毒衣走进病房,我也站了起来,可是护士说最多只能进两个。
我从门上那开启的一小块窗口探去,周飞飞她静静地躺在雪白的病**上,脸上的颜色和枕头一个样,乌黑的长发零乱散开,薄嘴唇青白得没有一丝生气。她的鼻子与嘴里都插了管线,通向一台台跳跃起伏发着绿色红色光的仪器。手上在输液,那双纤细的手包了层层纱布。
周小弟父子一边一个守候着。
我觉得头昏脑涨的,用力揉了揉,终于瘫软下来。
昏睡了不知多久醒来时,金陵焦急地候在一边,看到我睁开眼睛,他松了口气。
我一边低下头找鞋子一边问:“周飞飞她怎么样了?醒了吗?”
金陵把我按下来坐回去,“虽然已经脱离危险,但情况还是不太好,昨天吐得很厉害,神志也不太清醒,还在重症病房,你去了也没用,不让进。”
我又开始哭了起来,用力捶打金陵,都是他,一切罪魁祸首都是他。
他承受任由我张牙舞爪的在他身上乱挥,打累了我倒他怀里哭了起来。
泪眼模糊的看到门口站着的周小弟,用恶狠狠又冷到极致的眼神看着我们,那眼神好像在说“周飞飞躺在那里还没过危险期,你们却在这里搂搂抱抱。”我还来不及说什么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想追出去解释被金陵拦了回来,“他现在气头上说什么也没用,等过段时间大家都平静下来再说吧。”
我躺回去,要金陵出去,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好像还没能接受,思绪乱作一团。
已经三个多月了,周小弟隔三岔五的又从南京回来,他在的时候不让我去看周飞飞,还是那样仇恨的对我。我知道是我的错,所以尽量避开周小弟去照顾周飞飞,只要周小弟不在,我就像赶集似的不分白天黑夜照顾她。
黎荣已经被周小弟打了好几顿,都打的不成人样了,如果我是男的,估计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除了周飞飞所有人都知道黎荣喜欢周飞飞,他现在肯定也很痛苦,我没有资格说什么原谅他的话,因为我同样也是罪魁祸首。
周飞飞每次听到我的声音嘴角就会露出笑容,“田甜,你来了。”
我握紧她瘦小的手,看一次哭一次,周飞飞她失明了。“来了,我给你炖汤了,来洗把脸,喝一点。”
我把**摇起来,给她洗脸,小心翼翼的喂她喝汤。看着她一口一口喝下去,听着她说着真好喝。“金陵没跟你一起来吗?你们两吵架了?”
我擦了眼泪摇摇头,“她说下班后来看你,你中午想吃什么?”
周飞飞想了一会,凑我近些说:“可以吃酸辣粉丝不?”
我扑哧笑了出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酸辣粉丝。
正说着黎荣提了大包小包走进来,我惊讶的看着他,“你这是唱哪一出?”
黎荣笑呵呵的把东西放桌上,问了周飞飞好,“我把隔壁病房包下来了。”
我跟周飞飞同时啊的一声,黎荣不好意思的说:“我不会打扰你的,就偶尔过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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