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些小妾走后，明慧终于清静了下来，安静地用了早餐，拿起账簿管起了自己的嫁妆。

明慧是庶女，本来嫡母为她准备的嫁与其他庶女一样多，只有几百两银子和二十亩田地，后来因为高嫁给郑宏涛做继室，怕嫁妆太寒酸丢了贺家的脸面，又给明慧添了三间铺子和二百亩田地外加一个田庄。

这样的嫁妆在京城这个地方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对于清贵的贺家而言，已经是非常丰厚的了。明慧出嫁时，那几个大她十几二十岁的庶姐们看着明慧嫁得比她们好，嫁妆比她们多，可是妒忌得发狂，只恨自己的小妾亲娘为何不把自己晚生十几二十年。

“少夫人！”红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有些慌乱地对明慧行了礼。

“怎么了？”明慧见红叶如此风风火火便皱了皱眉。

“贺福管家来了，说是裴老夫人昨天夜里去了。”红叶说完后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裴老夫人，也就是明慧的嫡母。明慧愣了愣，母亲，居然去了？明慧忽然想起那个有点严肃却并不怎么管她的母亲，眼睛微微发红。

明慧一直都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虽然是个庶女，生母又在她三岁的时候病死了，但她有疼爱她的白姨娘和十姐姐，还有一个不会为难她的嫡母。

母亲今年已经六十了吧？自己也已经二十岁了呢！时间过得真快！

“青鸾！”

青鸾听得明慧唤她，连忙应声：“少夫人？”

“你去与母亲说一声，我要回去奔丧。红叶，你去准备丧仪。蓝玉，叫人准备车马。”

“是。”

明慧来到贺府时，贺府上下都已经素白一片。明慧先去见了贺三老爷。

六十三岁的贺三老爷头发花白，身形枯瘦，神色憔悴。年轻时，他与裴老夫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他宠爱小妾，甚至对庶子庶女好得远胜过嫡子嫡女。直到当时还健在的贺太老爷实在看不下去了，强制把贺三老爷的庶子带着他们的小妾亲娘分府另过，只许他们初一、十五过来向贺三老爷和裴氏请安，这才把当时混乱的情形压了下来。没有了小妾、庶子女在身边服侍的贺三老爷一下子觉得家里冷清了许多，便开始心灰意冷、开始颓废。

裴老夫人见丈夫如此模样，终是不忍心，想着反正自己孙子、孙女都有了，也不在意贺三老爷的态度，又为他纳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妾，也就是十姐姐的亲娘白氏和明慧的亲娘杜氏。

“父亲。”

“你来了？来了就好。”贺三老爷看了看明慧，有点木讷地指了指方向：“他们都在灵堂那边守着你母亲，你也去吧！”

看着面前冷清老朽、已经驼背的父亲，明慧甚至觉得他根本就不认得自己，更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明慧点了点头，朝着贺三老爷所指的方向走去。

灵堂里，贺三老爷的嫡长子，五哥贺长立夫妻正带着一众弟弟妹妹及子女跪在灵柩旁，两位嫡姐都已经到了，庶姐却只有五姐明菲来了，六姐明梦与十姐明雅却没有来，几个庶兄倒是来得挺齐的。

明慧看着灵堂里，儿子、女儿、孙子、孙女、曾孙……不管是亲生的，还是庶出的，黑压压的跪了一大片。

“母亲也算得上是儿孙满堂了。”明慧心里想道。

“十一姑奶奶，这边请。”五嫂身边的黄妈妈把明慧带到一边，命婢女为她换上孝服。

明慧来到五嫂的身边跪下，先哭了几声母亲，又安慰了一下五哥五嫂，然后拉了拉五嫂的衣袖，低声问道：“五嫂，怎么十姐姐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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