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拿什么给你？古古怪怪的！纸条不是给你了吗？按照上面的地址送过去就是了。”

“好，先做生意，回来再找你算账！”

这是一个新客户，她怎么知道店里的电话呢？我从不发宣传单，她又不曾来过水店。一般家庭一次只要一桶，她却一下子要了三桶。我醒悟过来，对方芳慕说：“其中必定有诈！恐怕又是上次假水票再重演！”方芳慕不同意我的看法，说：“假水票的客户，以前都是要过水的，一听到我的声音，一般都会停顿一下，然后改口说‘没注意看还有水，不要先，喝完再打给你，不好意思。’而现在这个客户我们以前从来没有送过水，也没有记录，应该不会是假水票。”我不放心，说：“要不反拨电话问一下，免得白跑一趟。”方芳慕点点头，说：“也好。”

“你好，我这里是送水的，请问你是水票的吗？”

“不是，我们没有水票，给现金的。”

“好，一会就到！”

我现在的处境是亲者痛，仇者快！拉三轮车后，我一般是一星期刮一次胡子，有时甚至是十天。反正胡子不超过1寸长我是不刮的。生意虽忙，两三天抽出几分钟还是可以的，只是我根本不想刮那么勤快。我皮肤晒得坳黑，胡子长长，穿着从地摊上10元钱买来的中裤，一件水厂的广告衫，整个人与以前大相径庭，变了另一副模样。以前的熟人不易认出我，这样我减少了很多尴尬。如若不然，我很为难，我认识的人也为难。打招呼嘛，别人未必理会我，有些人认为我跟他们打招呼是给他们脸上抹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他们承认认识我，认识他而不认识我的人就认为他也和我这个拉三轮车的一样，是一路的货，没多大出息，因此他也被人看遍。让他无辜被人冷眼，我不忍心。但见到了熟人如果我不打招呼的话，自己又有点过意不去，显得没有礼貌。特别是那些不管你是拉三轮车，还是开奔驰，都一视同仁的哥们，如果我看到了他们而装着不认识，他们肯定会说我太在意自己的处境，甚至说我死要面子。

如果我不戴眼镜，这些朋友也知道我近视，我不打招呼他们不会介意，因为看不清楚他们嘛。不知者不为罪，呵呵。而遇到了那些有着势利眼光的人，我也不必因为他们对我没有好脸色而难过。 所以如果熟门熟路，我干脆摘下眼镜，免得路上遇到熟人。

我快速地把三桶水扛上三轮车，向大转盘出发。WJ公司宿舍就是在大转盘附近，所以这一带经常有WJ公司的同事走动。每一次我送货到此都会摘下眼镜，眼不见心为净。 这个客户就在大转盘边的一栋新楼，虽然在18楼，但有电梯，很方便。我按了一下门铃，等了约两三分钟，一个声音从里面传出：“你是谁？干什么的？”我说我是送水的。里面又传出声音：“把水桶举起来，靠近猫眼。”我抓起一桶水，靠近猫眼举着。呵呵，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检查的！“啪”地一声，门开了。

我进门，正想找鞋换，开门的女孩就对我说：“把这个套在鞋子上。”我接过两个新布袋，看着黑乎乎的双脚，犹豫了一下，真的不忍心糟蹋了这两只布袋。地板是红木地板，一尘不染。不管我是穿鞋还是赤脚，都会弄脏干净的地板。哎，对不起了，布袋，我只能玷污你了。

女孩看我套上了布袋，说：“拿一桶水随我进厨房。”我拿了一桶水放到厨房的饮水机上。女孩拿着锅等在饮水机出水处取水淘米，一边要我把一桶水放到大厅的饮水机上。我只听说过用矿泉水来泡茶的，但从来没有见过用矿泉水来淘米的，真够奢华了。

我把两桶水放好后，随着女孩扛着一桶水上楼——楼中楼，来到一间房子前。女孩敲了两下门，说：“姐姐，水来了。”

门“切”地一声响，女孩轻轻地推了一下门，对我说：“进去吧。”我推开门，提着水桶走了进去。哇色，房间内装饰得古色古香，金碧辉煌，墙体还是隔音的装饰，地板是崭新的红地毯。我刚刚放好水，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了。

“果然是你！”不知从哪里传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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