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在贵妇人家住了，哪里还能容我藏身？租房子？我没工作，没能力租，最重要的是我现在身无分文！连吃饭都成问题。今天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脚点，不然就要留宿街头了。借宿同学朋友那里？不可能了，借钱的时候，他们都一一拒绝了我，他们怎么还有意思见我呢？我又还有何脸面去求他们？我不想再听到别人一口回绝我时的语气，更不想看到别人拒绝我时的脸色。

“豆腐哥哥，要不到我家住吧。”小酒窝拉了拉我的手，说。我谢绝了，说：“这样不好，我麻烦你够多了，怎么还要打扰你家人呢？”小酒窝说：“没关系的，我妈妈很好客的。”不管小酒窝怎么说，我是不会答应的。我说，现在时间还早，我可以去人才市场找一家提供住宿的工厂或公司。我不是人才，但也不至于是蠢材吧。只要提供住宿，哪怕是叫我拉三轮车送货。我都愿意。我不敢把想法告诉小酒窝，而是骗她说：“我想起了一个同学，他最近刚买了一套房子。一个人住。”小酒窝听了，信以为真，很为我高兴，说：“我就想嘛，天无绝人之路，豆腐哥哥人缘好，朋友肯定很多，一定有办法，果然不错。”

要解决今天的晚饭问题和住宿，唯一的捷径是马上找到一份包吃住的工作。我不想小酒窝再看到我的失败，让自己在她心目中残存的一点点形象全毁了。我不得不又一次向她撒谎，说是去找那位今晚同意留宿我的同学。小酒窝早上已经见到静静和我又在一起了，以为我们没事了，我不可能做出傻事来。她现在又看到我的食宿都没有问题，所以就放下心来，答应不再跟着我。

我自以为自己是个人才，所以去了人才市场。人才市场人潮涌动，人挤人，真正是人才“挤挤”，比早上的菜市场还要热闹。菜市场是卖菜卖肉，而人场市场是卖脑力，都是买卖生意。菜市场很少有卖不掉的东西，但人才市场却是很少有卖得出去的人才。人才市场的老板们，都希望找到一匹既能干活，又不用吃草的马。而来人才市场的人才，只想当一只只吃草不干活或少干活的马。但我呢。只要有人收留，让我当牛做马都可以。然而，在老板眼里，我却是一只蹩脚马。

“你毕业多久了？”

“差不多一年了。”

“做过什么工作?”

“卖过电器。”

“还有呢？”

“没有了！”

“对不起，我们只要有工作经验的，你没有什么经验。”

“你是师范大学毕业的？”

“对。”

“应该去当老师啊。想当我们的老师？对不起，我们公司不需要老师，也不需要你来教导我们。”

“中文系的?”

“对，汉语言文学专业。”

“应该去当记者或者文秘啊，怎么来应聘销售？”

哎，既然我不是人才，卖体力总可以吧。我转到劳动力市场。

“本科？”

“对。”

“我们这里不需要那么高的文凭，认得0到9十个数字就行。”

“我要求的条件不高，当苦力也行。”

“你戴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细胳膊细腿，恐怕难以胜任这份工作。”

我摘下眼镜，再换一家单位。

“经济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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