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通城被占领,赵李桥得而复失。”通讯兵说完就准备走人,还没迈出门槛,却被王占元叫住:“你以后不用来报告了,前方战事不会有好结果的。”
自己被打成这样,本来有约的曹锟、吴佩孚竟然坐视不理,仍然隔江观火,这让王占元觉得愤怒,一种被欺骗和被欺负的耻辱感深深占住他的内心,他直接向中央连发两电:第一次电云:“默察时局,非自治无以顺应潮流。军阀揽权,久为世所诟病。占元素性淡漠,何忍以衰病乞退之身,为拥兵自为之举?”
第二电云:“我军与敌激战八昼夜,困顿异常。萧总司令到汉已逾五日,迭经商请赴援,虽承慨允,奈以预定计划,须俟全军齐集后始能前进,而开抵前方之靳旅,亦因未奉总司令命令,不能自由作战。前线鄂军因援军不肯前进,纷纷向后撤退,大局不堪收拾。占元保境有责,回天乏术,请查照前电,任命萧耀南为湖北督军,或可挽回危局,萧总司令桑梓关怀,当有转移办法也。”
这后一封电报中充满愤慨和不满,而且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来向中央辞职,以此来作最后的挣扎。
中央其实就是曹锟掌控的中央,听王占元自动辞职,而且这人也是四面受敌,到处跟他过意不去,只好“成人之美”,真的让他辞职了。萧耀南这个湖北人响应“鄂人治鄂”的呼声,被中央任命为湖北督军,先前被授予的“两湖巡阅使”一职也被吴佩孚拿了回去。
督鄂已经有八年了,当年和李纯、冯国璋分别为“长江三督”,现如今落得个惨淡离职,满怀苍凉与悲愤,在与此行的人告别时,还怆然悲叹:“我以年届花甲,为人所谋才得到如此之下场,要是冯四哥还在也不至于此,被后辈小生算计,真是不值得。”
话虽这么说,但这人可卷走了不少资产,这人非常善于搜刮,敛财手段比“北洋之豹”冯国璋还要花哨,掉运铜元、垄断军装生产、开设银号贩卖黄金、设立信诚公司售皮件、采购军需、置办房产,此外还投资实业,其中涉及金融、矿产、纺织、粮食、电力等。这人到底有多少财富,实难细数,据时人估计至少也达三千万元。湖北人还编了歌谣来嘲讽这个贪婪的人,说:“王占元,第一贪,字徳贤,人人嫌,湖北瘦,腰包填。要是阴间遇包公,肯定将他狗头斩。”
王占元一走,吴佩孚见缝插针,立刻横刀立马,回师南下,企图赶走湘军,如果形势再好一点,说不定也能趁机把湖南也囊括进来。
到了湖北南部,湘军趁着新胜之勇,还真想跟这号称北洋精锐又有常胜将军之称的吴佩孚好好过过招。吴佩孚起初只想把他们赶走,然后再作打算,心中还是担心张作霖突袭,只得长叹一口气说:“何必呢?还想跟我过招,湖南人当年还没被我打怕。”之后,又发电让其接受停战议和协定。
但赵恒惕坚决不肯停战,甚至气急败坏地大骂:“吴佩孚误我大事,他奶奶的,快到手的肥肉被狗叼走了,可别怪本人狗口夺肉。”说罢,便宣布开战。
一战未息,一战又起,如滔天大浪般沉沉浮浮,没有安息之日,只好又要激战一番。可这吴佩孚率军在江北观望好久,现在打起来可谓以逸打劳,再加上这伙人打着中央军的旗号,士气旺盛不必说,武器装备、军饷配给和人数都占有很大的优势,最为要命的是,吴佩孚有使用了他的惯用伎俩:包抄偷袭。直系军在吴佩孚的亲率下,直接乘船从长江进入洞庭湖,从水波接天的湖面迅速绕到赵恒惕湘军的后方,而且在前方还有萧耀南的直军,就这样两面夹击,赵恒惕只能眼睁睁地看见快要到口的鸭子飞走了。
在直系与湘军的交战中,孙传芳也是反应积极,立马加入直军中,狠揍湘军一把,算是复了几箭之仇。
“奶奶的,想不到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岳阳也搞丢了,军费也白搭,真是他妈的赔了夫人又折兵。”赵恒惕对于突如其来的打击和从天而降的偷袭给搞得相当忧心、郁闷,只得跟吴佩孚通电求和。
部下看赵恒惕整个人被愤悔之气充斥萦绕,也便没有多加劝阻,其实他们当时谁也不太清楚会有个吴佩孚作为黄雀在后,搞得他们这群捕蝉的螳螂不知所措,自然也是灰头丧气。可正当全体将士处于一片悲愤懊恼之际时,赵恒惕又兴致勃勃,玩起他的联省自治的把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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