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就不赞同让杨体锐、沈侠民把队伍拉走，一带就是两三千，真是失利，失利啊！”宋老年瞥了瞥一直相当信任那几个革命党的白朗和李白毛，大发牢骚。

“人少就继续打呗，我们打富济贫，人只会越打越多，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支持我们，再说，把那些兵分到湖北一带，也给我们减少不少负担，说不定不那样，我们后头的追兵只会越来越多。”李白毛一脸风轻云淡地说着。

“人少的确不是很大的问题，我们往往以少胜多，我看还是那群官兵不够卖力，我们是十两一个月的军饷，他们只有二两，哈哈，怎么会真的跟我们拼命。”白朗说得可乐了。

现在还是春天，天气清凉，李白毛仍是一只手摇着芭蕉扇，儒雅中又透露出几分沉稳，思索片刻后，又朝大伙说道：“我们现在与国民党军互为犄角，一方败了，另一方也很难走得长远，他们要我们牵制袁世凯的兵马，我们也得跟他们好好商量，得顾全到双方才为最好。”

“行，我们一方面进攻关中，一方面派人联络南方，争取把袁大头给拖垮。”白朗比较轻巧地说到。

“大兴义师，以讨贼军，我看我们出发之前，得大肆招摇地发一张布告，要让那些受欺压的百姓闻风归顺，这样我们才能越来越壮大！”李白毛再次建议道。

“那好啊，这可是我们的优秀传统了哈，说得也是，历朝历代，起义军不都是要打出旗号嘛！”

“义军过处，不自惊扰，而济以军火，供于食粮，开门投诚者，一律保护，不伤其生命财产。”这就是李白毛拟定的起义公告，在类似这样的一些布告中，起义军波澜壮阔地从荆紫关朝陕西进发，首战就全歼富水关敌人，攻进商南县城，可在杀完一些恶狠的不良官吏和土豪劣绅后，抄收了他们的财产，拿了一万两白银充当军费后，其余的财物都散发给当地穷苦百姓。晚上，他们就退出县城，在农村驻兵，继而商讨进攻商州的策略。

白朗手下的士兵大多是穷苦百姓出身，本来经常饱一餐饥一餐，现在可是衣食无忧了，日子过得滋润起来，当然得想继续这样的日子啊，可是一脱离义军，这样的日子想也无法想。在狼哥、军师和标哥一些大头的鼓舞耸动下，一个个都像喝了鸡血，长这么大，才发现男人的豪情第一次被如此酣畅淋漓地给激发出来。

“好白朗，白朗好，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人人都说白朗好。两年以来贫富都均了。”这本来是一首童谣，但现在几乎成了义军的军歌，每每都有人放声高歌他们的领袖好白朗，群情与士气高涨，这样的队伍又很快打下商州，就算说势如破竹、所向披靡也毫不为过。

这种打仗的进程，让李白毛都为之咂舌，到底该说是官军无能，还是该说义军英勇，不行得先顿一顿，步子迈得太快，总会摔倒，这太过于神速，李白毛还是习惯性地摇着扇子，心情焦虑又矛盾，本来应该欣喜过望的，不是说兵贵神速吗，怎么总是觉得有些问题呢。

“军师，狼哥叫你去吃饭。”邱占标亲自过来喊李白毛，这样就打断了这位挥舞芭蕉扇军师的思路。

“走吧，先去吃饭呗，我也肚子饿了。这次得好好喝他几杯，捷报频传啊！”李军师的兴致相当高。

这几个义军大佬几乎每天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顺带着商讨一下进军的方针。白朗仍是提议打了胜仗，首先就得每人干他三杯，然后再边吃边喝边谈。大伙没有别的想法，举杯痛痛快快地喊了三声“干”，就把三杯酒给喝了，然后又是白朗半带开刷，半带表扬地说笑各位大将，再者就是猜拳，行酒令之类的，玩得热热闹闹、尽情尽兴。

但李白毛一个人偏偏找一个角落在那里独自一人自斟自酌，仍在处心积虑地思考义军的出路或者说是下一步作战计划。玩得兴致非常高的白朗喝得有些多，就去上了趟茅房，回来时就酿酿跄跄地，见李白毛一个人孤芳自赏地在一角落，心中有些不爽，上前就往他背上不轻不重地锤了一拳，还醉言醉语地说：“你这军师怎么能这么不合群呐？人家在那边玩得好好的，你这家伙跑来这喝闷酒，搞得好像是我们排挤你一样，走，我们一起去好好喝几杯。”

李白毛二话没说，站起来就把白朗推了一下，很不高兴地说：“要玩一边玩去，别打扰我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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