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同被捕,汉口宝善里机关用于起事的物件被查收,整个武汉又是血雨腥风的,得知举义事泄的彭楚蕃立即赶往武昌小朝街85号军事指挥部,同总指挥蒋翊武等人商讨对策。
“翊武老兄……是,是时候动手了……倘若非要等到……和湖南方面一同举事,恐怕你我都早已是……是满清蛮子的刀下鬼了。”彭楚蕃一进门就气喘吁吁地朝着蒋翊武说。
“举义的事情怎么能这么仓促呢?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种重大的事情当然是等到万无一失的时候去做为最好了。”蒋翊武边说,边去给彭楚蕃倒杯水。
“你的意思是再度延迟举义?”一旁的刘复基吹眉毛瞪眼地厉声责问道。
“当然是延迟举义了!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事疏散各位同志,尽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我们两社的机密文件也要带好,千万别给清朝捉住把柄。还有就是……”
刘复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霍地拔出手枪,愤然地指着蒋翊武:“你他妈的,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一个当总指挥的还磨磨唧唧,拖拖拉拉的,难道你他妈真的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一旁的老革命党人邓玉麟一把上去挡掉刘复基的手枪,示意他收回去。正在喝水的彭楚蕃见状,急得一口水喷了出来,也立马上来阻止刘复基的冲动行为。
“复基,有点规矩行不行?再怎么他也是我们公推的总指挥”邓玉麟劝解着刘复基,又转过脸来对面不改色的蒋翊武说:“刘同这人年轻,恐怕经不起审讯就把同志们全部给招了出来,恐怕真像楚番说的那样要成清廷的刀下鬼了。”
蒋翊武此刻激动得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样子也是越来越焦急。
彭楚蕃拉着蒋翊武,又拍着他的头说:“如果不立即下手,我看你这大好的人头真的只能保不住了。”
“你们真以为我怕死吗?你们就是不懂一个当总指挥的难处。”蒋翊武勃然大怒,高声地回应着对他质疑甚至带威胁口吻的同志们:“大好头颅,就这么干了,今晚就发动起义!你们负责去通知各个部门的各个同志,尤其是那些倾向我们的新军。”
还没等蒋翊武全盘部署,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而且越来越近,这让在场的革命党人心里更加不安。蒋翊武二话没说,抄起一颗炸弹就往楼梯口跑去。彭楚蕃等人会意,也各自抄起武器准备与清朝宪兵决一死战。
只是过于可惜,蒋翊武在第一层的楼道口扔了一颗炸弹并没有阻止宪兵的蜂拥而入,他自己便用手枪与清兵周旋,且战且走,到了一个小屋子内,蒋翊武迅速戴着有辫子的假发,稍微化了化妆就准备逃离现场去新兵营搬救兵,但后来想到此时返回新兵营会有不测,便往江边乘船离开了武汉,潜逃起来,准备伺机东山再起。
彭楚蕃抄的两颗炸弹虽然投向了一窝清兵,但居然戏剧性的是一对哑弹没有开花。就这样,刘复基连同十几个在机关的同志被捕。
由于彭楚蕃本人就在清朝内当宪兵,而且当时穿的一身宪兵服,清兵没多在意就让他走了。但彭楚蕃见到刘复基和杨洪胜这两位好战友都被捕了,就决定同他们一起就义,因此脱下宪兵服,大呼:“我就是革命党人,快来抓我啊!”
一群宪兵听见有人这么大声地喊,还以为是有人故意在分散他们的力量也就没多在意,只是让两个人上去抓捕彭楚蕃。
就在起义总指挥机关被攻破,起义的主要领导人被捕的被捕,逃的逃,革命形势相当不容乐观。
清朝宪兵的抓捕活动直至深夜,宪兵头子铁忠遵湖广总督瑞徴之命,当夜就审讯被抓的革命党人。铁忠可不是别人,他正是彭楚蕃的妻舅。看到身为宪兵管带的妹夫伏法,铁忠心里很是难受:宪兵营出了革命党,不仅要依法处置妹夫,而且对自己这个宪兵头子也很难说,于是就故意替彭楚蕃开脱:“在场的诸位都知道你是宪兵,你是去捉革命党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彭楚蕃一瞥铁忠,毫不领情地说:“我就是革命党,你要杀要剐随便,别在那装模作样了!”说罢,彭楚蕃高高地扬起头,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表示很不配合,而且态度十分坚决。
铁忠实在是很不耐烦了,但一再念及是自己的妹夫,所以一直隐忍着没有发飙,而是一如既往地开导:“你身为宪兵,应该知道吃朝廷皇粮就应该替朝廷办事,应该懂得爱护大清朝,而你竟敢谋反?要是你认罪伏法,并招出同党,本官念在你为清朝办事的份上,还有你将功赎罪的表现,本司可以请求朝廷从轻发落。”
“切,”彭楚蕃厉声反问:“什么皇粮,那可是我汉族同胞的血汗,吃同胞的饭,为同胞报仇,这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我彭楚蕃何罪之有,何罪之有?”
说着,说着,彭楚蕃气愤至极,声音越来越高昂,接近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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