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险呢。去年你教我诊脉,因无现成病患,您便说,‘其实诊脉,又何须定要亲手搭脉?古人虽有悬丝诊脉,却也需有病患。真正良医,只看脉案便能下药。’”小舍儿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捏着下颏,摇头晃脑学起了老人传艺的模样。
老人也忍不住莞尔,“这话你还记得这般清楚,无怪你学什么都快。但这话也很寻常,你却从何处知道?”
“便是那‘脉案’两字。”
老人又惊又喜,不禁又流下眼泪:“好,好,好!我刘家有后!”
小舍儿重又跪倒,“原来我姓刘。十四年来,我一直当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姨娘说取个贱名好养活,便叫我‘小舍儿’。原来我不是弃儿,我还有姓,我还有亲祖父。”
两人又喜又悲,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
“我虽不常去前面,然而一月两次请安,再加上支取东西,也见过宫里不当班的太医前来给主子们瞧病。瞧完病也并不登记脉案,只开方子。丁香常说这王府是何等富贵,也并没有脉案,我才笃定,能记录脉案的,便只有皇宫内院了。爷爷您看过脉案,还不是御医吗?”
老人点头捋须,心里喜悦非常。
“爷爷,您又是怎样认出我的?”
“爷爷可没有你这般聪明。你可知你的眼睛长得,跟你母亲一个样子。”小舍儿心里又悲又喜,母亲的音容笑貌早就沦落在这十几年的辗转漂泊中了,自己承继了母亲的一些相貌,也算是一种安慰。忽然觉得有什么事很不妥,却又一时不知道是什么,便不开口,听爷爷说下去。
“你七岁那年被领来,我便吃了一惊,那时你虽幼小,那双大眼睛已经跟你母亲有七八分相似了。我不知底细,只好依旧装疯做哑。你刚来不久发了高烧,唉,说来都是因我照顾不当”,祖父叹了口气,很是自责,“我在你的头颈上给你敷湿布,才看见你的项圈,竟是你生下来时,你祖母把她祖传的项圈重新炸了,在里面錾上了字,辛巳年正月十五。我才知道竟然是你……你刚生下时便生得粉妆玉琢的,你祖母和母亲常抱着你给你唱歌,连我也学会了。看你高烧不退,已经有些神迷了,心下还当你是那个婴孩儿,便开口了……你听我唱歌,竟渐渐回转,会说话了,会叫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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