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韬将张孟一家脱籍,也不是没考虑这个问题,他看中的是张孟父子的忠诚度以及劳动力。若是让他们去种地,自己岂不是忙前忙后,最终反而落了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只是这个问题暂时还不能跟他们说,酒楼八字还没一撇呢,说又有何用?将来若是将他父子培养成自己的心腹将酒楼做起来,那点田租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张孟的大儿子名叫张大牛,为人憨厚朴实,倒是跟张孟很像;二儿子名叫张二牛,为人灵活多变,操持庄稼尤其是一把好手;三儿子与四儿子则叫三牛与四牛,为人年轻力壮,做起事情来也很干练。
四个儿子均“牛”为名,实际上也体现了张孟内心对于土地的渴望,这也是为何他能够下定决心从张府脱离的根本所在。
当天下午,张韬便从李氏铁匠铺拿到了提前打造的铁锅。为了这口锅,他前后跑了数十趟,今日终于如愿。而在一干下人惊讶的目光中,他在厨房中另砌了一口灶台,为了搭建烟囱,甚至指挥张孟父子将厨房的墙上开出了一个洞。
张氏父子本身就是泥瓦匠,做起这种事情可谓得心应手,天还未黑下来,一口灶台便搭建完毕。张韬让大牛将铁锅放进锅圈上,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从结果上看,他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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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八日晚上,张府东院。
崔氏喘着粗气,偎依在张祎身旁,二人方才一番云雨,春意至今尚未消退。她仰起头轻轻道:“夫君,你说小郎这几日都在鼓捣什么,妾身怎么看的如坠云里。”
“我这三弟确有几分聪慧,只是年纪尚幼,又得大人宠爱,只要没惹下大祸,那就暂且随他去吧。”张祎搂着爱妻,不复平日严肃。
“前几日小郎送来二十万,说是给说给妾身的脂粉钱,小小年纪便知道如何讨人喜欢,长大以后那还了得,只怕我们家阿舆要被这个叔叔比下去了。”
崔氏口中充满赞叹,又有一层隐隐的担忧。小郎如何赚到一百八十万钱,那可是发生在她眼皮底下的事情。如此年纪便这般聪慧,将来又会取得何等成就?
与夫君的口不言利相反,她虽然出身清河崔氏,却知道日子里离开钱财不行。夫君作为一家之主可以不用过问生活琐事,她需要操持家世,又如何能够忽略?
尤其是将来公婆故去,夫君继承封爵,到时候整个家族的开支都将需要她来平衡,离开了钱,张府也便距离没落不远了。
感受到妻子情绪低落,张祎忍不住将之搂在怀中,柔声道:“父亲如今春秋鼎盛,若非荀勖冯紞之流阻挠,已是朝廷首相。父亲年幼时,有术士说父亲有异人之相,将来必登三公之位。若是此言属实,无论阿舆如何,作为长房长孙,这爵位都是他的囊中之物,岂是阿韬能比的?”
“是妾身多虑了。”
感受到夫君的爱意,崔氏忍不住一阵感动。这种感动随即化成一股浓浓的渴望,她挤在张祎臂弯之中,怯怯道:“妾身……妾身尚能承受……”
“那就再给为夫生个孩子好了。”张祎见微知著,顿时翻身而上,房间内开始传出一阵旖旎之音。
正堂之内,刘氏忙碌许久,终于开始歇下。
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除夕”之日,府内不但要准备过节的吃食,还要前往家庙祭祖,而且到了晚上还需要是守岁,以待“正旦”的到来。若是休息不好,只怕很难撑得过去。
只是此时此刻,刘氏想起白日之事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张华感受到妻子的不安,不由扳过她的身子,安慰道:“夫人,还在想着阿舆的事情呢?”
“哎,想想我的小郎真是命苦,出生的时候洛阳城大疫,死伤数十万,当时的洛阳城,几乎家家有丧事,巷巷有哭声。当时为妻就想,若是小郎能够能活下去,此生必定不会让他受一点苦楚。只是看他如今任性玩耍、野性难驯,却不是这番宠溺对他时好是坏。”
刘氏的一番话引起张华的回忆,他淡淡道:“是啊,那已经是咸宁元年(275年)的事情了。哪怕是当今陛下,也差点……哎,冥冥之中上天自有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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