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松,我可有害过你?你为何如此害我?”黎浅质问。
永松整理自己的袖口和衣领,淡薄的看着黎浅:“要怪,就怪你太好骗了......做质子那么多年,竟然还这么容易相信人。”
黎浅笑了,他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哭吗?黎浅佩服永松,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帮永松救冥歌,自己挨了五十大板,在南麓山当了一个月野人,还被抓到雷国当替死鬼,所有的身不由己,所有的倒霉,所有的屈辱,归根结底,都是被永松的那一句“被贵族欺辱的少年还少吗?”触动了心。黎浅从未对自己的善良后悔过,永松让他深刻的感受到,善良跟愚蠢,似乎没有分别。
“很好。”黎浅也不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佩服。”
永松冲着黎浅行礼,起身离开。
黎浅气的全身发抖,将所有桌上的东西都砸到了地上。
很快,昭颂得知姬晨获得了唐王的支持,圣殿谋杀国主瞒不住了。昭颂将接触过暗杀行动的人统统抓了起来,严刑拷问。黎浅跟冥歌负责给死囚疗伤。
永巽作为参与弑主的主谋之一,负责审问犯人,无论如何也要把出卖圣殿的人抓出来。暂时没有怀疑到黎浅身上。黎浅不动声色,兢兢业业给那些身陷地狱的人治疗。每次看到人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黎浅就会莫名的害怕,害怕他也会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滚烫的烙铁拓印在肉身上发出烧焦的气味儿,黎浅闭起眼睛,不忍再看,那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刺激着黎浅的耳膜,心肝都在颤抖。永巽残忍,总是能想出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式,一点一点的将那些人的意志逼迫到边缘。
“永巽公子,你若想杀人就给他一个痛快,这样治了打,打了治,什么时候是个头?”黎浅看不下去了。
永巽起身挥起皮鞭,朝着黎浅甩了过来。黎浅完全无法挪动脚步,心想着这一下怕是挨定了,没想到皮鞭擦着他的衣服打在了墙壁上。生生抽下一片墙皮,这若是打在人身上,只怕是伤痕一辈子都不会好了。
黎浅本想让永巽放过那折磨将死之人,或许这一句话反而触怒了他。永巽一刀捅进犯人的心口,刀进两分,不到心脏,却是劈开了血管。永松将手压进犯人的伤口,用手生生扯断了人的血脉和经络。
“这就看不惯了吗?没有手段,没有人会害怕,更不会说实话。”永巽冷冷的问。
那人早已被痛的说不出话来,眼神已经涣散,倒在地上,血染了一地。
永巽走近黎浅,将带着血的手捏上了黎浅的脸庞,腥味钻进黎浅的鼻子,恶心的翻江倒海。
“你这么可怜他们,如果是爱心泛滥,那真是愚蠢至极。”永巽说着捏了黎浅的脖子“若是让我知道,你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我就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黎浅脸色变得苍白,或许是被吓的,或许是真的被永巽的可恶震慑到了。
黎浅推开永巽,拿起药箱来到犯人面前,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堵住失血的伤口,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就这样陨落,气的将药瓶砸碎在地板上。
永巽拍拍手叫来黑衣人:“给思鸿大夫准备上好的药,接着审。”
“是。”
黎浅转身就走,走到死牢门口,停住了脚步。外面堆满了死尸,放在空地上火化,活下来的人在牢房里等死。黎浅回到牢房,接过黑衣人递上的药膏,擦去脸上的眼泪,给活下来的人疗伤。
“多谢。”
黎浅这些天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两字,而他最害怕的也是这两个字,看到尸体就会忍受不了蹲在门口呕吐,滴水不进,似乎所有的食物都是血肉,所有的水,都是鲜血。永巽审了三天,黎浅吐了三天,终究是抗不下去,晕了过去。
在依稀之间,他感觉到有清水喂入他的口中,一个声音颤颤巍巍在他耳边说话。
“别管我们了......”
黎浅醒过来,躺在八戒庭的房间里,冥歌手撑着头在桌旁休息。黎浅坐起身子,只觉得头重脚轻,摇摇欲坠。
“你醒了?”冥歌上前扶了黎浅
“还有人活着吗?”黎浅问。
冥歌摇摇头,看来一个出卖兄弟的人都没有,全死了。
“大祭司怎么说?”
冥歌倒是松了一口气:“大祭司没说什么。不过他生性多疑,恐怕三大护法之间也开始相互猜忌了。用不了多久,他们的同盟,就会被瓦解。”
黎浅的眼睛微微发红,看着眼前的冥歌,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冥歌一直都是郁郁寡欢的阴沉冰冷,今日却有了一丝亮色,多了一抹笑容。
黎浅笑了,他突然明白,那么多人不见得所有人都背叛了圣殿,大多数人都是冤死的。真正背叛圣殿的人,估计早就在疗伤的时候就死在冥歌手上了。人不知,鬼不觉。所以不论永巽怎么审,也不会找到那个内奸了。
黎浅不仅看错了永松,更低估了冥歌,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为死去的冥夜复仇,而他黎浅,就是他们的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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