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衙的情况更是奇怪,门口不站半个衙卫,一面大鼓已经破烂不堪,但是朱漆大门却刷的朱红锃亮。
行人路过府衙时,不见半点尊崇,全然是一副看好戏的作态。
这却有趣了,看这街上的人也都不是奸滑狠毒之辈,却对燕老三的行径视若平常,对府衙的态度更是耐人寻味。
申统领说对了,这绥远府果真处处蹊跷,令人摸不出深浅。官府显然是被燕老三掣肘住了。
转了几个药铺买一些伤药,一个卖药的老大夫的态度很是耐心寻味。
他面无表情,语气冰冷生硬,听说护卫要很多伤药,他也不多问,呯呯呯的就扔出一大堆药来,银子一收就又冷着脸坐下,半句话都不多说。
这才奇怪呢,从他这行事和态来看,显然也是这样的伤药已经卖的太多次了,司空见惯,不须多问,就能知道客人要的是哪几样。
本来还想买些粮食,但是又怕暗处还有一股势力,故而不敢大张旗鼓的买粮。
回去后等首领们商量后再说吧。
几名护卫分散开出了城,又在同一地点会合,找到暗号标记,纷纷入了林子。
小六还在昏睡中,趴在榻上的他眉头轻皱,显然疼的利害。春暖不时的探触他的额头和手脚,就怕他起了高热。
护卫们正在一处坡地挖坑,那些牺牲的护卫们不可能拉回京都去,只能埋在此处。
老医正说:“背靠大山,面朝河流,不远处就是官道,好地方,来世定能投个好胎。”
这是安慰人的话,但护卫们却没法笑出来。
当初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该有把命随时挂在刀尖上的觉悟。或迟或早,他们也终会等到这一日的到来。
小六躺在床上起不来,春暖无论如何都要替小六送他们最后一程。
将小六交给捧砚几人照顾,春暖整了整衣裳,敛容肃目下了马车。
护卫们已备好简单的香烛作祭奠之用,春暖上前接过香,拜了三拜后就插在坟前。
这群年轻的护卫们甚至没有一块墓碑,护卫们不敢立在这里,怕被人寻到这儿,连死后都不得安宁。
春暖对卫三说:“你记下这些兄弟们的名字,再做些牌位,你们王爷醒来后,定然会对他们进行妥善安置的。”
卫三点头应是,然后对着春暖欲言又止。
春暖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我对你家王爷的心与他对我的心是一样的。”
卫三便说:“如此甚好。只还有一件事,我拿不了主意,如今王爷又昏睡着,我又不敢和申统领商量,想问问殿下该如何行事。”
春暖说:“可是有关王爷遇刺之事?”
卫三点头,如今申统领那里没法说,他又不想将另外几人牵扯进来,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位同小王爷同命运的公主最适合拿主意。
卫三掏出怀里的密信递给春暖,春暖接过来,抽出信纸展开细看。
还真是祸起萧墙之内啊。
宇文小六的母亲北戎的次妃娘娘,为怕自己的大儿为了南征牺牲掉小儿子,就把持着玉印和部分权利不撒手。
她的大儿倒是没说过什么,他向来心机深沉藏的极好,奈何他还有一个同样野心勃勃的妻子。
对次妃的手段又惧又恨,可她又不能明着反对。
女人想问题的角度同男人决不一样。在她看来,次妃娘娘是留着手中的权利为了交给小儿子来制衡她夫君。再想的深了,就想着次妃娘娘会不会为了弥补小儿子,再度分化大儿子的权利。
这些未知的事她没法断定,但有一件可以肯定,若是那位小王爷回京,她家王爷绝对会多方受到掣肘。
再一个,若那位小王爷是个不安份的呢?若他硬是想和自己亲哥对着干呢?若次妃娘娘一时糊涂,真的帮着小儿子来对付大儿子呢?
她也是个母亲,自然了解另一位母亲的想法。
她想过无数条对应方法,但都莫过于釜底抽薪来的更好。
若小王爷不在了,次妃娘娘没了别的倚仗,只能靠着大儿大儿媳,料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于是,她同自家父兄商定了这条计策,务必要让小王爷折在路上。
绝对不能活着回京。
按理说,车队露了行藏短短数十日,那位四皇妃如何能得知他们的行踪,而且能准确无误的断定他的行进路线。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车队里人早早就泄露了他们行踪,所以这一路来,总能碰到大大小小的事故。
这件事,申统领绝对少不了干系,因为,这一路上,只有他与四王爷传过信。
只是不知道四王爷是确实不知道他的枕边人的动作,还是顺水推舟,借着妻族的手把祸患扼杀在半道上。
但是春暖更倾向后一种,枕边人的动作这么大,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只不过是想故作不知罢了,更有甚者,那路线图也可能是他故意泄给妻子的。
毕竟,那个男人本事是真有,至少练军的手段就让春暖极为佩服,可是这样一个枭雄般的人物,定然极为自负又自傲,怎么能接受自己一手练出来的军卫被人拢在手里。
莫说小六是他的同母兄弟,就是他的亲儿子拢了他的军卫,他估计也难以容下。
这样一个人上位,与小六和众人来说,绝非福事。
好在,他还没揽了全权,至少有部分极重要的部分肯定被那位次妃娘娘捏在手里。
这就好办了,方袁两位先生也被冷了一段时间,该到他们出力的时候了。
绥远城现在情况不明,不知道能不能进得,但是总会有一些地方是打握在次妃手里的。
他们以后要去的,就是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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