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氛围很好,书香气息浓郁,而且建筑风格复古却不陈旧,校园体验感极好。
北医的图书馆在北川是第一大,全高16层,光是自习室就有六层,楼体是现代化的建筑,可染色风格和周身装饰却充斥着浓郁的唐风。
陈月洲抱着书在六楼最左边拐角处坐下。
生前他就很喜欢这个位置,落地窗,窗外是校内河,光线充足,中午的时候阳光总是洒在桌子上,趴下沐浴阳光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河面和摇曳的柳树,画面让人心旷神怡。
摊开专业课和数学的练习册,陈月洲开始心无旁骛地做了起来。
前世的自己某种意义上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对待学习那谨慎的态度却是真切的。
出生在东北大农村的他虽然从小被父母捧上天,衣食无缺,但那里终究是农村,与他做伴最多的永远是数不完的玉米堆和烧不完的柴,每当看着嫁给读书人的大姐从外面回来,带着些他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儿时,他就知道,他不能安于现状,知识才能带他走出这片狭隘的世界。
夜校的考试对北医研究生出身的他丝毫不构成威胁,只要能确保出勤率足够、半年到一年内拿到证就行了。
而考研就不一样了,时间长、范围广还压力大,十分折磨人,一月初开始复习,十二月底才能考试,初试通等复试又是半年时间。
而现在的他很穷、生活很被动、连生命都是掐着积分算的,没有多余的时间尝试失败之后再战。
陈月洲认认真真做练习册,全然没有发现身边多了一抹身影。
好一会儿,那人影扭过头,盯着陈月洲,看了半天,张口:“学姐,我看你好像很擅长微积分的样子,能问你道题吗?”
陈月洲正在算题的笔停下,抬头,是个女孩子,眉清目秀的,年纪看起来不大,扎着高高的单马尾,满脸的胶原蛋白。
他看了眼的女孩手手下的练习册。
y=f(x)
导数?
这不是高二高三的微积分入门吗?
这么简单的内容,大学生了还不会?平时上课是干什么去了?
陈月洲收回视线,没打算搭理那姑娘,系统这时响了。
【叮~!新的支线任务已到达,支线[巅峰值]人物出现,是否现在读取任务大纲?】
陈月洲又瞧了眼那姑娘,这次了然了。
哦,这就是478说的那个高三女生啊!
他拦住准备给他大纲的478:【等等,让我帮她算完题,刷一下好感。】
陈月洲一改刚才的不耐烦,拿过女生的习题本,认认真真给她把解题方法和解题思路讲了一遍。
听着小姑娘连连不断的道谢,这才调出任务大纲——
这次的故事主人公是一对相差15岁的情侣。
女生叫陈语轩,今年17岁,是北川当地一家还不错的高中的高三学生。
男方名叫翟建鹏,今年32岁,北医硕士,兼母校讲师,现在在一家风投公司做中层。
半年前,陈语轩来北医找读本科的前辈,结识了对方的导师翟建鹏,两人“一见钟情”,迅速发展了恋爱关系。
两个月后,两人发生了关系,翟建鹏答应等陈语轩大学后娶她,但有要求——
不能考北医大学,必须考湖中职业学校,考上之前不能对外公布两人的关系。
翟建鹏给出的理由是:她还是高中生,被人知道这段关系对她影响不好,而且北医难考,他心疼陈语轩,而湖中好考,他又有关系,等她在湖中读到专二的时候就送她出国,刚好后年他要海外派遣,正好可以陪着她。
这些要求和理由看似有理有据,陈语轩立刻同意,毫无置疑。
但其真正的原因是——
翟建鹏有未婚妻,他的未婚妻是北医大学的生理学教师,他本科兼研究生的同学,罗娟。
之所以会勾搭上陈语轩,不过是因为男权大社会背景下部分男性惯有的认知——
玩小女生的清纯拿个一血,是一件多么了不起和值得炫耀的事啊!
“喂,豪豪,对,你和你三叔也出来,我逮住陈月洲这个小兔崽子了,把她拖回去,你让你妈现在就给王武打电话,别耽搁,彩礼啊?五万,五万就行了,对……地址就在之前有那个绿色圆圈喝水的那个店附近,哦哦,是叫星巴克……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装死的陈月洲:“……”
操,医院都不送。
这确定是亲爹吗?
人贩子卖姑娘之前还给姑娘换套干净的衣服收拾收拾呢!
……
老头虽然没多少文化,但做坏事的小心眼儿却挺多。
从小区出来的时候没上大道,而是走了路侧绿化带里的石子路。
大清早的,人都忙着上班,这边人少还路黑,林荫隔着路灯的光影,朦胧下谁也看不清陈月洲身上的伤,仅从他的体形判断,会以为是爷爷背着早起不愿意上学的小孙女。
陈月洲琢磨着不能等老头和陈悦豪那一伙儿接头,对方少说还要再来两个男人,到时候万一几个人合着上演一出绑架犯最爱用的“全家动员接脑残二姐回家”的套路,他就算再有本事也做不到金蝉脱壳。
路人往往对这种人多势众的家事都避之不及,和自己非亲非故又没有利益关联的,谁愿意干扰别人的家事惹一身骚呢?
可是,如今这女人的瘦弱无力的小身体在蛮力上又拼不过这些人高马大的男人……怎么办呢?
此刻老头已经走到了绿化带的尽头,是个十字路口,路的斜对面往前走个一百米就是星巴克。
这时老头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了眼肩头的陈月洲,接通电话:“快到了,嗯,就那个星什么克门口,我知道,我都到路口了……”
陈月洲趁老头分神的时候微微抬起头观察十字路对面——
有星巴克的那面路是家大型超市,往前走一些是个周黑鸭专卖店,再往前一些似乎是个手表专卖店。
而星巴克路对面的马路首先是家骆驼户外运动店,隔壁是个苹果体验店。
如果他的推断没错,老头应该不会选择走有超市的那条路——清晨的超市门口满是促销活动,人流量也比其他店外人多了数倍,背着身上有伤的陈月洲经过太过显眼。
这时老头已经挂了电话,陈月洲忙微合上眼继续装死。
老头过了马路,并没有直接到有星巴克这面的路上,而是去了对面马路。
他的行走路线和陈月洲猜测的一致。
陈月洲琢磨着,想要阻止这个老头,只能找个比老头力气还大的年轻小伙。
别人不会为了他陈月洲一个陌生人和老头发生冲突,但若是为了经济利益,那可就不一定了吧?
眼见着苹果体验店越来越近,陈月洲将袖中的手机慢慢抖出,小手死死地攒住机子,白皙的手背白筋凸起,紧接着,他猛然一抬手,卯足全身力气朝着老头的颈椎砸去!
脊椎是人身上最关键的部位之一,它的存在得以调解人四肢的活动,颈椎也是其一部分。
陈月洲所购买的这款小米mix的机身是沉重的陶瓷背壳,撞击在颈椎骨凸起部分的时候发出“空”一声闷响。
老头脊椎一麻,胳膊瞬间失去知觉,陈月洲趁机挣脱一跃而下,连滚带爬冲进了苹果体验店,随手夺下一台体验用的iphone x用力砸在全新的台式机显示屏上!
这动作一气呵成,体验店里闲逛的人们纷纷愣住——
这……难道是隔壁华为来砸场子了?
嗨!搞事情了搞事情了!
先有华为后有天,谁买苹果谁汉奸?
这两家店终于撕起来了!
拍照拍照,快拍照,发微博发微博……
“干什么干什么疯了是不是?”
“兔崽子造反了你还敢打老子……”
回过神的店员和老头同时朝着陈月洲冲来,下一秒,陈月洲的左右胳膊分别被老头和店员抓住——
“兔崽子你还敢跑!跟我走!”
“你破坏店里设备不许跑!”
左右两个大男人都在用力,陈月洲被夹在正中间反倒是完全动不了,两边顿时都恼怒了起来——
“狗ri的你给老子放手!他是老子闺女,老子家里事你敢管?”
“既然是你女儿,先赔了机子的钱,不然公安局见!”
“怎么了怎么了?”这时又有好几个店员从里面冲了出来,一个上前查看破碎的显示屏,一个去捡地上的手机,还有几个三步并两步走到陈月洲面前,挡住老头,神色严肃,“敢砸店?等着吧,你们俩都别想跑,公安局见。”
陈月洲长舒一口气,心里的石头重重落地。
他声音轻轻的,用力点点头:“好啊,公安局见。”
……
半个小时后,陈月洲和老头被扭送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接待他的警察上次在张明宇的婚礼上出现过,对方对这个身材迷你肤如白雪的小姑娘印象颇深,一见她头上包着厚厚的绷带,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这位同志,你个子不高,人文文气气的,怎么这么喜欢打架闹事啊。”
陈月洲:“……”。
我他妈就取个快递啊!
谁知道锅就从天上来了!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这时警员已收回视线,翻着出警报告,抬眼看向老头:“你说她偷了家里的钱,你要拉她回家,结果她居然对你拳脚相加,你迫不得已才推了她一下,导致她摔倒在地上?”
“对,对对,警察同志你要替我做主,这孩子从小性格恶劣,手脚从来没干经过,我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好送她来北川陪小儿子历练历练,可谁知道她居然事到如今还不老实,我这个当爹的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老头一改刚才凶神恶煞的姿态,如今弓着背,佝偻着腰,萎成一团,耷拉着眼皮,粗糙的大手不断地搓着脸,倒真像个受了委屈的孤寡老人。
可陈月洲看得清清楚楚,那双无神的眼里写满了掩饰不住的贪婪与狡猾。
他不禁感叹:不愧是蹲过号子的人,和陈悦豪那个弱智完全不同,很清楚如何在公权力面前表现最有利于自己。
这时刚赶来不久的陈悦豪他三叔也凑了过来:“对啊警察同志,这小妞从小手脚不干净,四处扒窃,我兄弟为了她四处借债还钱,就为了堵上她捅的那些窟窿,实在没办法送她来北川,想着陪着侄子,也就能懂得一个家的不容易,可谁知她不但外面偷,还勒索我这侄子,我这侄子单纯,那天一气不小心碰了她一下,还被她讹了一万块钱,我们门口那个派出所就能查到记录,你瞧瞧这小妮子什么货色啊……”
“唉……我这都是什么命啊……”老头接着三叔的话就哭了起来,鼻涕眼泪一大把,演技了得,“我想着带她回家,以后老老实实在乡下过日子,可她居然砸了人家店铺……我这人这辈子怎么这么命苦啊……”
陈悦豪一听忙跟着补刀:“对啊,我……都是她敲诈我,她自己摔成那样子还讹走了我的钱!”
陈月洲一听,低头哧哧笑了。
这一家子虽然智商不高,但默契还真是高,三分钟时间就替他重新构造了个人格和童年。
警员看了会儿苹果店交来的监控记录,又把显示器一推,让另一个警察看。
过了会儿,两人嘀嘀咕咕商量了起来,好一阵儿后,警员扭头看向陈月洲:“同志,你有什么可说的?”
陈月洲抬头,酝酿了几秒,摆出一副做贼心虚又欲哭无泪的样子:“警察同志,我……砸苹果店是我不对,可,可是说我偷钱,总得有些证据吧?我没有偷钱!没有!绝对没有!我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怎么偷?”
“怎么没有证据?你……你还不知道悔改!”老头像是就在等他这句话出口,从怀中掏出沃尔驴的卡一掌拍在桌子上。
之后,对着警察好似一副苦不堪言:“警察同志,你看看这卡,上千块,谁没事买超市购物卡买几千块的啊?这都是这孩子在家里偷的,我老伴关节病一直严重,就靠着这钱救命,我就因为这骂了她,谁想到她一生气居然把这钱直接充成了卡,我老伴现在的住院费都没着落了啊……”
警员接过卡,瞅了眼,有点熟悉——
这卡怎么……怎么看都像市局上个月季度奖的奖励卡啊……
他不禁转头看向陈月洲。
说来也奇怪,这边刚才六神无主的小妮子忽然就停了啜泣,声音冷而平:“警察同志,那卡你可拿好了,千万千万别松手。”
“什么意思?”警员本能将卡往里挪了挪。
“你认识一个身高……呃……大概一米九了快,然后腿很长,长得特别帅的一个警察吗?就上次张明宇婚礼出现过的那个。”陈月洲做着比划。
“你是说……小端?”警员眨了眨眼。
“嗯嗯,是他。”陈月洲指着卡,笑眯眯转过头看着老头,眼神却冷得像是埋了冰霜:“爸,既然你说这是你的钱买的,那我们把这卡的主人叫来问问看吧?指纹指不定还在上面的。你说怎么样?对方可是个条子呢,随叫随到。”
“你——”
望着眼前淡定自若的陈月洲,老头这才恍然:妈的自己被这个小兔崽子套路了!
陈晴忙点着头,小跑回卧室,不一会儿拉着一行李箱书走了过来。
五三、一本、新概念、更高……各式各样的参考资料。
陈月洲每本都翻开看了看,基本都是全新的。
他挑了五三最后几页的高考模拟卷,剪下来给陈晴:“去做,认认真真做,不要像你在学校考试一样胡写,会就是会,不会就去猜,实在答不出来再空白。”
“好。”陈晴拿着试卷就要回房。
“别走。”陈月洲拦住,“在这儿做,哪儿都别去,给你一上午时间,做完了吃饭。”
陈晴只好照办。
478做完清晨的健美操跑来,边刷牙边说:【宿主,你虽然身高一米四,可你气场二米八啊,你这么盯着她,她明显害怕呀。】
陈月洲重新摊开自己的单词本,笑:“你知道学渣想要迈向学霸的第一步、也是最困难的一步是什么吗?”
478:【……?】
“是看不进去。”陈月洲举着手中的单词本,“知道为什么进入社会越久的人,越难以回归学校吗?我当年考研是在大四,一直在学习,从来没间断,所以即使是十点自然醒才开始复习也立刻能进入状态,但是我现在是个纯学渣,太久没有看书,就必须这个点起床,高压复习,才能在不断的抗拒中慢慢进入状态……我再痛苦都能控制自己坐在这儿看书,她能吗?”
478闻声,转头看着隔壁愁眉苦脸的陈晴。
陈月洲说得没错,太多年没认真学习的陈晴此刻很痛苦。
她真的想要静坐在这里看题,可每多看一行都觉得想吐,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躁动和抗拒,提笔写字的时候甚至觉得手指没法很好的控制住笔尖。
这种顶在喉咙的恶心感让她想要立刻丢了手中的文具奔去卧室拿起手机刷微博,可抬头一看到那个坐在她附近吞云吐雾的年轻女人,心中恐惧的巨浪将她的所有yu望吞噬进了内心深处。
磨磨蹭蹭到九点,陈晴在挣扎中渐渐放松了下来,眼前的阅读理解慢慢能入眼了,手中的笔握着似乎也好用了许多。
陈月洲也渐入佳境,两人一声不吭握着笔写着题。
478闲得无聊,陈月洲就打发她从网上调出自己做的这套试卷的答案,让她一边看他写一边帮他纠错。
背完100个单词并做完一张英语试卷,陈月洲抽光了烟盒里最后一根烟,起身来到陈晴身边。
看着她几乎完全空白的数学试卷,开口问:“好了吗?”
“……”陈晴小心翼翼地拨了拨桌子上已完成的其他科目试卷。
陈月洲拿起,迅速对着答案,半分钟后得出分数:语文81分,英语55分,文综90分。
这才对嘛,这才是正常学渣的分数,之前那个91分太扯淡了,明显就没有好好答题。
不过,总分只有226分,去年三本录取线334分,数学要拿108才能上线。
他又从陈晴胳膊下面扯出数学试卷,数学可没前面三科乐观了,基本全卷空白。
就这个状况,半年内数学能及格都属于做梦。
“幸好是文科。”陈月洲丢下试卷。“文科虽然考高分难,但只要高压下努力,掌握一些技巧,要过一本线还算是有戏。”
陈晴瞬间睁大惊恐的双眼看向陈月洲。
什么?
一本线?
她月考连专科线都没上过好吗?
这个表姐是疯了吗?
陈月洲忽略陈晴脸上的表情,指着卷子:“我现在对你有三点要求,听着——
一,写字不许连笔,一笔一划,必须让我一眼就能看明白你写了什么;
二,论述题分段写,标注1、2、3这样的序号,让我一目了然;
三,从明天起我会给你规定必须背诵的内容;
四,我让你学什么你学什么,让你放弃什么就干脆放弃。”
陈晴还想反驳点什么,但看到陈月洲脸上的表情,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陈晴如今已经没有时间像个普通高中生那样一步一步来,只能把高考比重较高且难度不高的知识点先掌握,即使如此时间也不够用,只能他亲自动手替她从重点中再总结出一套精粹来。
陈月洲至今还记得,高一的时候,他们班上来了个地理老师,女的,博士毕业,长得实在磕碜,大家都不待见她。
虽然自己也不喜欢她,但并不否认她的教书的能力,她能够把一学期的地理课程精简成三页纸的内容,只要背过这些纸,上了考场思维就会自动高速运转起来。
托她的福,班上再差的学生只要背过这三张纸,几乎不费什么力地理就能拿及格分。
不过后来,因为同学接二连三对她人身攻击,她辞职了。
人们总说孩子是单纯善良而直白的,可现在想起来,年少的他们所谓的直白恐怕才是人性最纯粹的恶意。
……
通宵一整夜,陈月洲一边看新东方的教参一边做笔记,总算把政治和历史的考点做了最简要的总结,文科地理涉及一些他不太熟的知识,所以得单独再花一夜做笔记。
他将笔记交给陈晴:“我每一段笔记,都对应了你参考书的某一页知识点,我给你四天时间,早上和晚上背诵我写的笔记,白天全天把笔记所对应的每一处知识点看一遍。”
陈晴望着手中厚厚的笔记,吞了口口水,又抬头看着陈月洲发黑的眼圈和阴冷的眼神,不敢拒绝。
“老规矩,就在我旁边看。”陈月洲掏出烟盒又抽上一支烟。
就这么一对一监视地熬了一星期,陈晴记住的东西不太多,但提问的时候支支吾吾能说出来点什么。
陈月洲觉得第一阶段这样也就够了,转而将重点落在语文上。
语文这东西,高分难,但来分也快,如果阅读理解和作文会写官腔不丢分,就算不背《阿房宫赋》和《蜀道难》那些饶舌的文章,就北川历年的考卷,考个120分也不是问题。
他找了些作文模版的开头、结尾,还有阅读理解答题的模版,混着录成mp3给陈晴,让她没事儿多听听。
最后三天,陈月洲给她准备了几个万能的复杂倒装句英语作文开头让她背过,就没再管了。
【宿主,你是不是忘了一门课……】
“没有。”陈月洲翻了翻白眼,“我没忘,数学救不了,不救,我告诉她了,不会写的题都写上解和冒号,北川考卷一个解一分,应该二卷能拿个七八分。”
【……】
等陈晴去学校考试了,陈月洲虚弱无力地躺倒在沙发上,这些天他一边复习英语一边要替陈晴备课,体力支出比上班还多,几乎没怎么睡过,脑袋刚挨上枕头不出几秒就睡着了。
可放松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拨号人是陈语轩。
陈月洲用力搓了把脸,坐起来接通:“怎么了?小轩?”
“姐姐……姐姐……”陈语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姐姐……我……我好像……”
陈月洲顷刻间了然。
哦,淋病开始在皮肤上大肆感染了啊。
即使再怎么困得发抖,陈月洲也只能强打起精神,故显担忧:“你慢慢说,姐姐在。”
陈语轩一听,哭得更凶了:“姐姐,我……我……我生病了……怎么办……怎么办姐姐……”
陈月洲听她这么一说,一边故作悲伤地啜泣着,一边笑得满面春风:“别,你别哭啊小轩,姐姐在,你在哪里?姐姐去接你!”
他虽然很清楚翟建鹏内心是怎么想陈语轩的,可是这些话始终没法对着这个小姑娘说。
他和陈语轩的关系最近是好了很多,两人相处的也不错,但彼此终究是陌生人,没什么交情。
他如果贸然拦着陈语轩去诋毁人家的男友,指不定会弄巧成拙激怒她。
于是,只能露出老母亲般慈祥的笑容,先打迂回战:“那行吧,自己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478在旁边问:【宿主怎么办,下来我们还管吗?陈语轩年纪这么小,翟建鹏一哄一个准,指不定她今晚把最近的事情一箩筐给翟建鹏一抖,被翟建鹏一糊弄,就不和你住了,搬过去和翟建鹏同居了。】
“容我想想。”陈月洲挠了挠头。
过了良久,他望着478,慢慢开口:“你说我漂亮吗?”
478:【……】
正在咀嚼糖果的嘴停了下来。
她莫名觉得有点慌。
“问你话呢?”
【还,还行吧,就是就是发育呀个子呀……像个小学生似的。】478说话的时候磕磕巴巴的。
陈月洲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胸部,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这怪谁?这怪我吗?”
【不怪你不怪你,怪我怪我都怪我……】
478觉得自己有点心累,和这个天天对各种事物都觉得不爽的宿主相处,还得处处哄着他。
【不过宿主,你莫名其妙问我你漂不漂亮干什么呀?】
陈月洲撑起下巴想了想:“我记得吧,翟建鹏一开始在学校的时候人气不怎么样,我大三的时候有一个女生追他,他四处给人炫耀,和那女的暧昧了好久都没有结果。他就是那种典型的——被一个不喜欢的妹子追,哪怕那个妹子质量再差他都要霸占着,来弥补那方面的那么点自尊心,这种人,最经不起诱惑。”
478一脸懵逼,想了会儿,脑子里浮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宿主,你该不会是……千万别啊宿主!我虽然是一个系统!但我还没成年啊!】
说着,她伸出粉色的猪爪捂住了自己的脸。
陈月洲:“……”
操,这头猪想什么呢?
他问:“我看起来像是为了完成任务而牺牲色相的人吗?”
478用力点头:【特别像。】
陈月洲:“……”
卧槽,这天没法聊了。
他无奈:“你知不知道,这个社会给女人普及的观念是——女人的终极目标就是相夫教子结婚嫁人,所以大多数女人本能的都会更重视男友,因为她们本能觉得这个人才是自己未来的家人。
如果我去勾引翟建鹏,即使成功了,只要翟建鹏哄骗陈语轩几句,陈语轩根本不会觉得是翟建鹏出轨,只会认为是贫穷的我看上了那个垃圾……”
陈月洲一顿。
本能地骂了自己的恩师垃圾……
他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是最近为了完成任务,他总是顺着为了陈语轩的角度去考虑,一不小心有点入戏了……
他接着说:“陈语轩认为我在抢她的男人,到时候会怎么反应?当外部产生压力时,内部非但不会散开反而会抱团,到时候陈语轩对我如果产生报复性心理,反而会坚定投入那个男人的怀抱。”
478有点跟不上陈月洲的节奏:【那……那怎么办?】
陈月洲想了想:“她身边现在只有两个人,一个我,一个翟建鹏,我不能以我的身份去给她制造麻烦,这样只会把她推到翟建鹏怀里,我只能想办法让那个垃圾给她制造麻烦,把她推到我这边来。”
陈月洲说完打了打自己嘴巴。
完了……又骂自己老师了……
算了……反正他过几天也是要拿自己恩师开刀刷分的……
这时候也就不给自己立什么牌坊了……
陈月洲立刻拿起手机,给在ktv一起上班的小姐妹陈蕊打了个电话:“蕊蕊,我想去做个保健,我请客,走吗?”
蕊蕊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两秒,懒懒地答:“行啊。”
二十分钟后,陈月洲和陈蕊在一家洗浴中心见面。
陈蕊是个东北姑娘,净身高一米七,一张干净漂亮的脸蛋五官立体而细致,大胸,腿还又细又长。
高三时父母过世,家里再没人供她上学,下面还有个妹妹,她就辍学来北川打工,推销酒水。
卖酒这行,人杂,被渣男骗了几次,这姑娘发现,钱才是保命的唯一,而想要钱,对她来说钓男人最快,于是,现在专职在各夜场兼职,专门找些有缝的蛋叮。
陈月洲第一天见她时,她和刚来包房的男人没搭讪几句,就知道这男人什么薪水层、什么职位层、婚否、品性和需求等等,半个小时不到,就从男人腰包里讨出了小一万的酒水费和1k的小费。
她全程笑盈盈的,双眼似剪秋水,如果换一身干净利索的运动衣,说她是从未谈过恋爱的大学生都有人信。
有颜值、有情商、有演技、却不走正道,这种女人,世人称为绿茶biǎo。
前世陈月洲对她们避之惟恐不及,因为她们都是擅长操控人心的秃鹫,通过啃食别人的骨肉为生。
这一世,他却主动和她们交好,追其理由……因为自己现在是个女人,与其和那些天天围绕着老公孩子一根筋儿的女人打交道,倒不如和这些女人打交道,至少脑子灵活好使,指不定做任务的时候帮得上忙。
两人只穿着浴衣在包房的软沙发上躺下,屋内灯光昏暗,点着熏香,一男一女两个技师温柔地为他们洗头。
陈月洲闭上眼开口:“我有个老师,糟蹋了我妹,还和学校里的女老师拉扯不清。”
陈蕊声音淡淡的:“这种烫手山芋,你可别让我帮你搅。”
陈月洲微笑:“北医老师。”
陈蕊也笑了:“老师算什么东西?那么点死工资,不见得收受家长财物的时候手脚干净,却喜欢在我们这些人面前拿腔拿调装读书人。”
“也是花旗国际的中层,他的导师是花旗高层,手头有不少值钱的项目……北医的实力你是知道的,研究生时期就能接到大药厂的合作项目。”
陈蕊微微心动,但权衡利弊后还是摇头:“这水太浑了。”
陈月洲不否认:“是挺乱的,我妹还不到18基本没这方面心眼,那个女老师就是个接盘的,除了撒泼和勾心斗角应该没什么手腕,我不能出面拆散,这样只会让我妹和我的关系越走越远,我给你创造让你接触那个男人的机会,想怎么处理你随便。”
他说的这些全都是真的,刚从478那里花积分查过来的。
翟建鹏那个未婚妻罗娟,虽然文化程度高,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孔教遗毒,满嘴都是些《程朱理学》之类的玩意。
长得普通,平时不化妆不穿高跟不打扮,三十出头的人了,一天到晚看着学校里那些穿着热裤露着大长腿的小姑娘不顺眼,不但能够接受有黑历史的翟建鹏,还特别认同女德的那些东西。
“不想干,钱再多我都不掺合,我又不缺。”陈蕊翻了个身,背过脸去。
“可是,你得为你妹妹着想吧。”陈月洲笑盈盈地望着陈蕊的背影。
陈蕊身型一僵:“你什么意思。”
“前几天我见你给新东方的老师打电话,听说你妹又逃课了啊?马上就要高考的人了,不好好学习,给她报那么多课成绩一点长进都没有,这怎么办啊?”
陈月洲抱起胳膊,指腹敲着臂膀,态度游刃有余:“就算我们在卖酒打工能挣点钱日子过得不错,可还是希望妹妹脚踏实地好好的,最好能进北医那样的学校读书,出来做个医疗工作者,虽然薪水不高,但万一自己哪天不在了,至少她们一个人能够生存下去。”
陈蕊沉默了几秒:“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能让她考上北医。”
“就凭你?”陈蕊哂笑,转头看着陈月洲,“你个初中毕业和我差不了多少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说你能让她考上?”
“不信那试试吧。”陈月洲目不转睛地看着陈蕊,语气冷静自信:“反正你妹的成绩已经是一潭死水,死马当活马医,如果我能够让你妹在下一次模考前至少达到三本的分数线,你得答应我更多。”
瞧着陈月洲从容不迫的姿态,陈蕊眼珠子一转,思考了几秒:“你给我创造个机会,让我见见那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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