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剐着脸,湿湿地痕迹被吹干。
墨寻地指尖已深深戳进了指腹,才能拼命克制着愈发昏沉的意识。
“你会中毒,是因为你的身体和连城裔的有所牵扯……是这样吗?”
连城绝地身体在簌簌地颤着,连带声音也不平稳,“是,他的七情六欲,本王能感受到。而本王的,他亦能。本王死,他也别想独活!”
原来是这样……
墨寻凝亮地眸子,眨了眨,心头微动。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眼角再度湿润,模糊。
心脏的位置,也跟着疼起来。
一点一点
儿地抽搐,紧缩,又释放。
“你哭了?你是在心疼他?”
连城绝恶狠狠地掐着她的肩头,声音冷怒,“墨锦欢,想不到,你竟低贱到这种地步。”
痛恨到什么地步,才会用到这两个字?
这其中情绪,大约也只有连城绝自己清楚——
墨寻沉默不语,麻木地疼痛已不能让她阻止意识沉沦,整个身躯也比方才更热,体内好似有一团火在烧,呼吸也愈发地急促,只靠着他的胸前,渐渐迷沉。
连城绝地脚步倏地一停,诧异地盯着正前的城门处。
连城裔一袭鲜红衣袍,满目阴厉地看着他,眼角悌过他怀中薄棉罩体的女人,眉心一松。
手中一把利剑已直指他的喉咙,“把人放下,朕饶你不死。”
连城绝的轻功经高师指点,自诩极佳,想不到连城裔竟也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死?”
连城绝盯着他,冷冷一笑,“四哥不妨再往前刺一寸,一剑杀了本王。”
他是料定了二人性命相系,他不敢把他怎么样。
连城裔握着剑柄,眼神狠戾,在极力地隐忍——
“不敢么?哦,本王忘了,你也怕死。不过,这个女人呢,除非今日本王死在这儿,否则,是不会撒手的。”
连城绝继续刺激他,该死地过瘾,“因为,她的味道实在太美好。”
他说得轻佻,连城裔地脸色微变。
“热……”
他怀里的女人,忽然一声轻吟,迷糊而缠绵地声音。
眉心一跳,眼睑微动。
连城裔蓦地收了剑——
只见殷时带人抬了一具冰棺来,连城绝的脸色一下变了。
那里盛放着的,是韵贵妃的尸体。
殷时手中拿着的是火把,距她不足丈远。
“连城绝,朕数三下后,会立即毁了这具尸体。”
连城绝凝着那具尸首,胸腔起伏地剧烈。
再看一眼墨寻……
今日,哪怕是他绑了连城迟来,他也不会有分毫地犹豫,甚至根本不会纠结。可他带来的,却是他母妃的尸首……
他最后一次见她时,是和她吵架,因为墨锦欢。
她至死之时都在为他谋位,可他……却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墨锦欢。
他纵是再hao色,再不孝,今日也绝不能让她的尸首再因这个女人而被毁掉……
“连城裔,你狠!”
连城绝地身影在空中一个翻腾,随着他的这句话,墨寻被翻出薄棉之中,直朝连城裔丢过来——
雪白地身躯,未着丝缕,在空中暴露,虽有刹那,却是让他的眼前一芒。
“该死的!!”
他将人稳稳接住,并紧紧箍在怀里,护好。
这个功夫,连城绝也已带着韵贵妃的尸身,跃上城门,飞速不见。
“墨锦欢?”
连城裔伸手拍着她的脸,声音因愤怒而微颤。
“好热,难受……”
她的手在胸前胡乱地撩着,意识已是不清,只如此呢喃着重复这两个字。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前,隔着衣衫依然能够感觉到那股滚烫。
“混蛋!”
连城裔一声低咒,爆了粗口。
“出动夜灵,搜捕连城绝……杀无赦。”
看着他消失不见地背影,殷时僵愣。
夜灵……
……
“回皇上,墨姑娘是中了浓情散不错。属下也可给她暂时封闭穴位来设法减轻她的痛苦,但是……”
夙阳宫中,峒溪的声音越来越低。
连城裔看着榻上已是汗湿淋漓地女人,声音冷厉,“说。”
峒溪咬唇直道,“如今的问题是,那浓情散引发了墨姑娘体内隐藏多年的毒。原本这毒在她体内藏着,还能拖上个一年半载,如今,却是到了末期。”
连城裔地眉心一蹙,袖袍掩下的拳头,微缩。
“这毒若是不能及时解,墨姑娘便会心腹绞痛,七窍流血,肝肠寸断……还有这一身的皮肤,也将由内而外一层层腐烂脱落,最后矢痛而亡。”
峒溪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神色,斟字酌句地道,“爷,要想解这毒也简单。墨姑娘如今需要的是……男人。属下可以立即去找人来,为她解了这个毒。”
看他未语,峒溪又接着道,“其他人,您若是不放心,暗卫也是可以的……”
“你出去。”
头顶传来他冷冷地命令。
“爷,你莫不是要……”
峒溪额心一跳,“万万不可。这毒剧烈无比,根本没有生还地机会。皇后她尚在宫中等着您,今日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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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因着急连城绝会对墨锦欢不利,特意问他要了一味极毒,峒溪是亲眼看着他吞下去,那种痛苦他是造毒之人亦是看得心头冷冽……
因为墨锦欢,他竟能如此不顾性命。
峒溪没有理由劝服自己,这一次,他会放弃掉墨锦欢的性命。
“滚出去!”
连城裔暴戾的声音,让峒溪一个激灵。
却还是立场坚定地摇头,“爷,您刚登基不久,这天下还未能稳,怎可……”
话音未落,便被连城裔一个拂手翻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出——
峒溪挣扎在地,却看他只是俯身上前,定定地看了墨寻一瞬,然后蓦地将她抱起来,冲出门去。
“爷!”
峒溪急叫,挣扎着起了身,急急追出去。
他绝不能让他救这个女人——
追出数米,却只听噗通一声巨响,峒溪定睛一看,不由愣住。
是池塘,他竟将墨寻丢进了那浅搁的池塘之中!
连城裔也随她下去的,双手狠狠捏着她的脖颈,将她的头一下又一下地扎进冰冷的池水里——
冰冷刺激着神经,方还浑身滚烫地墨寻,一个战栗,鼻息又被呛进水,一时间呼吸不畅,痛苦地摇着头,挣扎。
他却并未放开她,动作一下比一下用力,一下比一下凶狠。
“墨锦欢,这次又是你在耍把戏,对不对?你总是给朕玩这种伎俩,希望朕会上你的当,却根本就是愚蠢之极,朕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愚蠢的蠢女人!”
他的瞳孔突兀,充满狠烈而极端地情绪。
直到身上没了力气,墨寻被呛得发懵,他忽然松开了手,任她重新跌回池塘里——
“朕告诉你,朕不会再上你的当……朕不会再管你!若是挺不过……你,就死了吧!”
说罢,他一跃上岸,飞速离去。
只留下石板路上,一片湿漉漉地痕迹。
说是离开,不如说是奔逃。
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连城裔……
峒溪心头震颤。
池塘中的墨锦欢,神思已是半昏半迷,靠着池边在簌簌地发抖,抽搐。
那毒埋在她体内进二十年,且又是那般地烈,还有浓情散……
没人帮助,她是不可能捱得过去的。
连城裔不会碰她,却又不准别人动她。
那么这个女人……似乎只有一死了。
“峒溪……”
峒溪脊背一僵,回眸便看到了季堇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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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写着竟然六千了……╭(╯3╰)╮我又来晚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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