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料到她真的会对淳于嬿用刑,而且还是那么重的刑法,噬魂散已经折去了她半条命,若没有救命的灵丹,她这条小命恐怕就没了。”瑾妃轻蔑一笑,不以为然的说;“不过皇后的举动我也不意外,你还不知道,皇上早就怀疑安国公暗通周国,对大秦有不臣之心,安国公本人已经被软禁在府里,皇上命我哥哥和他的国丈大人调查。皇后又不是傻子,也看出淳于嬿并不简单,使用酷刑是真的想逼她吐出点东西来。”
对方说得轻描淡写,凝昔用片刻的沉默慢慢品着,大脑里的一根神经尖锐地痛了起来。她原以为淳于家的劫难是从淳于嬿开始,淳于嬿获罪被囚后又被救走,然后再从刺客留下的蛛丝马迹里查到那个人的来历,从而找出淳于家勾结周国,背叛秦国的罪证。淳于家确实和周国的皇室有暗中往来,对大秦有异心。只是……恐怕就连淳于嬿也没想到,淳于家的绝境并,除了她与唐括氏兄妹的“默契”,还有秦国皇帝的默许。
“娘娘知不知道,还有哪些大臣负责调查淳于家……这些人里有没有她的义父?”最后一句话她没有说,生生吞了下去,而她眼里隐隐透出的忧虑却越发明显,在天光下,折射出凄迷的流光,一双晶莹的大眼睛里似乎有激流涌动,亦是看不见底的深沉。
夕阳西下,接近黄昏,火红的光罩在她的脸上,像是为她涂上一层薄薄的胭脂,却是透着苍白的底色。
瑾妃看在眼里,心内不由涌出怜惜,叹道;“我知道,你是想问我尹国相是不是也在其中。”凝昔点了点头,她又问;“尹国相过去参与过吗?”
凝昔摇了摇头。瑾妃拍拍她的肩,安慰道;“那这一次应该也不会的。”
她勉强笑了笑,虽然瑾妃的分析也有些道理,但只要不能确定轩辕祈没有让义父和君彦参与,她就不会心安。
一路走着,凉风习习,吹得衣带翩飞,凉气穿透衣衫,刮过身体,而她知道这样令人战栗的冷,是源自自己的心。
短暂的沉默,瑾妃看了凝昔一会,心下生出一丝不忍,抬手让宫人停下来,然后自己走下肩舆,轻轻为她拂去耳边的碎发,关切地问;“你是不是累了?”
凝昔“嗯”了一声。种种情绪都堵在心口,嘴唇动了动,竟没来由的说了一句,“我想回家。”
瑾妃叹了口气,远处一轮红色的落日半掩在云海下,半边天都被余辉染红,面前的女孩在瑰丽辉煌的余辉下,是那么纤弱而无助。
“本宫的肩舆让给你,你先回去吧。”
凝昔一惊,迎上瑾妃的目光,看到她自己的眼神满是关切,心中涌出丝丝温暖,低声道;“谢娘娘关怀,只是这与规矩不符,我不是生病……我是说我的病已经好了。”她真的没有生病,几天前那场小小的风寒在喝下一碗药后便完全好了。只是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心就难受的透不过起来。
瑾妃摆摆手,笑着说;“哪来那么多规矩?本宫都将林月给了你,再借你用一用肩舆还怕惹来闲言碎语吗?”
凝昔心中感动,便没再推辞。瑾妃深深看着他,又意味深长的说;“回去后把该处理的人处理了,不要宽恕背叛你的人。”
“啊……”她心里难过,大脑一时转不过来,目光无意间瞥向安芷,见她面色惨白身子仿佛在瑟瑟发抖,才明白瑾妃说的人是谁。“我明白。”
安芷背叛她,不止因为贪图财物,更是一种强烈的不甘心。她才是被管家带回府里的真正的孤儿——管家见她无依无靠,小小年纪就流落街头,便将她带回到府里。义父让她做自己的伴读。她们一起长大,她当安芷是姐妹,安芷却因为没有被义父认作养女而感到委屈,也恨上了她。淳于嬿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条件都能提出来,她确实借关心婉之口承诺安芷,事成后便会认她为义妹,国公女儿的义妹也是国公的义女,身份自然也会由丫鬟变成金枝玉叶。安芷对凝昔说出这些,以为凝昔会设身处地地体谅她的一时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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