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高高在上王爷,而她呢?
其实,不过是一个妾氏罢,无足轻重,如脚底泥般。
他尊,她卑,地位有云壤之别。
他宠着自己时,自然是同床共枕,同桌而食,什么都好。
等到他厌倦了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自然都是僭越了,处处都是错的。
当着朱雀和黄庆一的面,赵琛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了。
是了,她的性命尊崇,自然是全系在赵琛身上的。
他要自己生,就是生;他要自家死,就是死。
讨了他欢心的时候,自然是他的“心肝儿”、“娇娇”,,得他百般柔情蜜意,甜言蜜语。
若是得了他厌倦,被他弃之如履,就是不知死活的“下贱奴才”。
看,仰人鼻息,就是这般下场。
为人妾氏的,本就低人一等,又哪里能得得到尊重。
白璇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即钻进地底下,强撑着挺胸站得笔直笔直:“王爷也不必指桑骂槐了!妾身知晓自己的身份——这就告退!”喉咙里头像是有火在烧般,嗓音粗噶。
就听见赵琛冷笑道:“怎么,被本王骂了两句就受不住了?还真是个清高自傲的,你是得清醒清醒,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本王面前,可容不得你使性子!滚,给本王滚——”
白璇转身而退,朱雀忙跟着退了出去。
赵琛双目沉沉,看着她的离去背影,越发气不打一处来。
自家王爷不好侍候,黄庆一是知道的,越发战战兢兢起来,陪着笑,小心翼翼劝解:“气伤肝,王爷消消火!只白夫人多病多思的,身体也不太好,只怕承受不住王爷您的怒气。王爷若是不高兴,只管冲着小的打骂!若是白夫人受了委屈,将来心疼的,还不是王爷您……”
黄庆一本想和稀泥。
赵琛却是满腔心事,又因着是和白璇之间的*,却是不好跟个内监细细诉说,越发迁怒到黄庆一身上。
黄庆一还想再说几句缓和话,就看进赵琛一拳捶在桌板上:“什么白夫人,黑夫人的,她是你哪门子祖宗!要让你这样操心你!下贱奴才,吃里扒外!滚——给本王滚——”
黄庆一被骂得忙退下。
一整桌都摆着早膳。
赵琛只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只觉得味如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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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儿推开门,眉飞色舞:“姐姐!姐姐!”
“又怎么了?一天到晚,见风就是雨的!这毛毛躁躁的脾性,若是不改一改,怎么可怎么嫁得出去!” 芸儿一边弯着腰收拾床榻,一边埋怨道,“又是个懒惰姑娘,一大早的,被子都不叠,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就看见倩儿亲亲热热凑了过来,撒娇道:“不是有姐姐在吗?有事姐姐服其劳!我当然就可以偷懒啦!” 说话间,伸手一把环住芸儿胳膊,脸上笑嘻嘻的,冲着芸儿使劲眨了眨眼睛,神神秘秘的,“姐姐,我告诉你一件事——王爷和白夫人一定是吵架了!”
芸儿一愣,手上不由顿了顿:“吵架?王爷这么宠着白夫人,怎么可能?你都是听谁说的!”
就听见倩儿嗓音压了下来:“昨天晚上,王爷和白夫人是分房睡的!白夫人就睡在偏房里头。今早上,是朱雀收拾的床铺。早膳也不是一起吃的,分了两桌。厨房里头的刘妈妈看见了!还听见王爷叫白夫人滚呢——”
芸儿蹙了蹙眉:“昨天晚上看着,两人还是和和乐乐,好端端的。”
倩儿轻哼了一声,嗤之以鼻:“肯定是白夫人做了错事,惹怒了王爷!才被王爷赶走了!王爷岂是好服侍的!就她也配,成日里霸占着王爷不放!”
倩儿眉宇之间,全是轻蔑厌恶之色:“我就是看不惯白夫人妖妖娆娆的模样,跟个狐媚子似的!”
说话间,倩儿语气越发喜气洋洋起来,推了推芸儿:“白夫人和王爷有隙,正好便宜了姐姐你!可不是天降良机!若是能趁着这几日,讨了王爷的欢心!姐姐你也算是有了出身,我的心事也能够放下啦,可以安安心心地离开英王府了!”
两人是嫡亲姐妹,芸儿的心事,倩儿一向知道得清清楚楚——知道自己这个亲姐姐看着温柔可亲,其实骨子里最是顽固偏执,一颗芳心就全落在赵琛身上不移。
是以,倩儿一直提心吊胆的。
芸儿听了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忍不住眼眶一红,伸手安抚地拍了拍倩儿的肩膀,不禁沉思起来——
往日里,白夫人和自家王爷同吃同住,在饮食上下药,是不可能的事。
就是自己有心,也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难得如今,白夫人和王爷之间生了罅隙,却正是自己下药的良机。
芸儿越想,越压抑不住心底的激荡,咬着牙关反复思量,终于克制不住,掏出衣裳里头贴身藏着的荷包,从里头拿出一颗蜜蜡封的小药丸,递到倩儿跟前,压低嗓音道:“这两天,你不是一直都在厨房帮忙吗?看什么时候有机会,就把这丸药末,下到白夫人饭菜里去——”
倩儿一愣:“姐姐,这是什么药?吃了会死人的吗?” 随即冷汗直冒,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摇头,“不要,姐姐!若是被王爷知道了——我们两人都会没命的!”
就看见芸儿摇了摇头:“船上只得一个金大夫在,也就会些皮外伤,风寒的,于旁的高深些的医术,却是一窍不通。再说了,此药又无色无味,却是轻易辨别不出来的!也不是毒药,不会致人于死地的。这是迷幻剂,顶天了,也就是伤人心志。”
白夫人这般得宠,若是突然中了剧毒,一命呜呼,王爷定是会彻查,不会善罢甘休的。
若是,白夫人和王爷大吵一架,性情渐渐暴躁起来。
王爷在气头上,又怎么会哄她。
王爷定是会不疑有它,只当白夫人是挨了自己的训斥,失了宠,才心性大变。
这迷幻药,白夫人若是吃了七八丸下去,跟个泼妇又有什么两样。
挨到京城,也就成了半个疯子。
一切就算尘埃落定了!
这白夫人,就算再美貌,一个疯子,又有什么好让人喜欢的?
只怕连王爷都不愿意再理会她。
倩儿吓得不住抖擞,神情忐忑,强撑着伸手去接。
芸儿却突然把手一收,不好意思地冲着倩儿笑了笑,自责道:“我也是糊涂了!你天真烂漫,又怎么能做这等腌臜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倩儿鼓起勇气:“我小心点——姐姐,我也能的——”
就看见芸儿含笑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就是心里头堵得慌,想要找你商量商量!这个秘密,如今说给你听了,姐姐心里头也有些如释重负了。”
倩儿却是机敏,搓了搓手,猜测道:“姐姐,这事儿,是孔侧妃吩咐你做的吗?”
芸儿脸色微滞。
倩儿的脸色就有些狰狞起来,“我就知道。无缘无故的,孔侧妃怎么会这么好心——求了王爷让咱们姐妹俩同行。这是打着咱们给她做前锋,好铲除异己的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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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地黑了,快要到黄昏了。
白璇吃过了午膳,就躺在床上睡了一下午,到了这会儿,才渐渐地清醒些.
一翻身下床,脚尖就踢在箱笼上,皮都被擦破了,一阵肉疼。
箱笼包袱多,一时半会也没有全都收拾出来,全都靠墙堆着,小小的舱房越发显得狭窄,逼仄得几乎没有走动的余地。
又热,又闷,烦死她了……
隔壁,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就是开门声。
赵琛的声音闷闷的,像是不耐烦模样:“芸儿,本王要的酒,可送来了?”
就听见芸儿道:“王爷,您肩膀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呢——”轻言细语的,一副婉劝的模样。
接着,白璇就听见一阵倒酒声。
很显然,赵琛并没有听劝,已经开始喝起酒来了。
只听着芸儿心事重重的:“王爷,酒是发物,您少喝点——”
本就是相邻,船板又薄,隔壁的声响听得一清二楚。
白璇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觉得突然之间,连气都喘不过来了,越发心烦意乱,三两步就到了船窗边,把窗户开得更大了。
她手上的动作重了些。
窗棂相撞,一连“哐当”了两声。
不知道是不是白璇的错觉,总觉得自隔壁传来的赵琛的说话声也重了些:“你倒是伶俐乖巧!”
语气有些暧昧-戏谑,接着,就听见赵琛轻笑了一声:“若共你多情小姐同罗帐,怎舍得你叠被铺床?”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会改一下错字病句,晚上不更啦。
明天会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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